開始烹茶的小夏子,臉上再也沒有方才那副奴才相,周身一派從容自若,一套烹茶特有的手法做下來,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揮灑自如,頗有文人雅士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芳潔之感。
若不是他身上的太監服飾十分顯眼,單看他烹茶,還以為他是個隱居田園的清流之輩。
難怪都說烹茶是一件可以讓人修身養性的樂事!
綵衣婢女將小夏子所烹之茶呈給眾位賓客,賓客們細細品味,就算這些大大多都是武人,歷來粗糙,也覺得眼前這盞茶與先前飲過的大不相同。
茶依舊還是碧螺春,只是不論茶色茶香茶味,皆更上一層樓。
如果說這盞茶是用來品的,那先前那杯,純粹只能用來解渴!
解渴用粗茶也可,可名茶碧螺春,就該這樣細品,同樣也值得這樣細品。
武親王突然覺得,往日他府中似乎浪費了許多名茶,或許他也該找個精通茶道之人,專門為他烹茶。
因為一盞精心烹製的茶,宴客廳中的氣氛變得格外平和悠然,這種情形在大齊時常得見,可在西魏卻是很難見到。
飲酒作樂才是西魏宴會的常態。
然,似這般放鬆心情,防備盡去的品一盞茶,亦不失為一件人生樂事。
當然,西魏依舊是西魏,一盞茶過後,歌舞起,烈酒一壇一壇的搬了上來。
……
“都怪珠兒說話慢慢吞吞,錯過了齊玄宸進府的時辰,這下要我找什麼藉口去尋他?難不成要闖入宴客廳?”
萼兒賊頭賊腦的站在宴客廳外頭的長廊邊上,不住的張目探望,嘴裡還不停抱怨。
這時,身著輕薄衣裙的珠兒快步走來,焦急的對萼兒說道:“這下怎麼辦?我馬上就要進去獻舞了,若是獻舞過後,瑞王爺沒有將我留下,你我必定是要倒黴的!”
萼兒鬱悶的皺了皺眉頭,“你先去準備吧,我再想想辦法,放心,我說過幫你就肯定不會食言。”
見萼兒神情篤定,珠兒稍微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咬起牙關,蓮步輕移往宴客廳方向走去。
宴客廳中的絲竹之聲傳入萼兒耳中,她心煩意亂的扯了扯手帕,急得直跳腳。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找機會見齊玄宸一面時,一隊端著糕點的綵衣婢女映入眼簾,她呆呆的看了一眼,低聲嘟囔道:“要是我是其中一個就好了。”
話剛說出口,她眼睛一亮,連忙拎起長裙,快步朝綵衣婢女跑去…
……
王府後院
劉嬤嬤快步走進一處景緻優美的院子,彎彎繞繞穿過花徑,走進一扇漆成硃色的房門。
“王妃娘娘,宴客廳絲竹聲起,舞姬開始獻舞了,很快便會輪到珠兒小姐出場。”
劉嬤嬤恭敬垂首回話。
“很好。”武親王妃眉心微動,臉上泛出笑意,眼神中的期待之色溢於言表。
劉嬤嬤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的出聲說道:“王妃娘娘覺得這事能成麼?這些天老奴時常注意著瑞王夫婦的動向,發覺他們夫婦二人琴瑟和鳴,感情似乎異常深厚,老奴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武親王妃拂了拂衣袖,從容站起身來。
她笑著說道:“天下男子無不是喜新厭舊,貪圖美色之輩,那瑞王爺也是男子,如珠兒這樣的嬌滴滴的美人兒,他怎麼不受誘惑?再者說,他新婚不久,王妃便有了身孕,身邊又沒有通房小妾,初嘗雲雨,又要‘吃齋茹素’,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吧!”
“可瑞王妃身邊的丫頭個個出挑,也不見瑞王爺有何想法,說不定瑞王夫婦情比金堅…”
“情比金堅?呵呵~”武親王妃再次打斷劉嬤嬤的話,譏諷笑道:“情比金堅不過是世人用來瞞騙自己的謊言罷了,這世上哪有這種感情?莫要說出來引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