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此事一目瞭然,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沒有想到的?
突然,一道靈光從腦海之中閃過,齊玄宥突然想到一件他早有想法之事。
他連忙拱手說道:“父皇,兒臣以為貢品腐爛尚不算嚴重,只不過貢品腐爛,讓兒臣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哦?”齊文帝放下手中的杯盞,低垂的眸子中,亮光微閃,“說來聽聽。”
若老五能說出他心中的顧慮和想法,那他的確如阮相所言那般,理當大用!
齊文帝心中雖並未完全放棄讓齊玄宸成為太子的執念,卻是忍不住想要考究齊玄宥一番。
他這個兒子早年孤僻,加之雙腿有疾,鮮少理會朝中之事。雙腿恢複之後,雖每日積極上朝,在朝上所言每每可圈可點,但起步終究是遲了許多。
齊文帝再次看向齊玄宥,目光之中不乏鼓勵之意。
齊玄宥察覺了父皇的鼓勵,心中最後一絲彷徨頓時消失無蹤,他措辭片刻,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腐爛的貢品皆為不易儲存之物,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路途遙遠所至,若非運送需時太久,就算遇上大雨,也不至於如此。”
“不錯,繼續說下去。”齊文帝臉上露出笑意。
齊玄宥恭敬的拱了拱手,繼續說道:“大齊國土遼闊,從南到北路途遙遠,各處修有官道,來往便利。可即便如此,南北通商往來,還是諸多掣肘。
首先馬車緩慢,運送貨物需時良久,其次高山險阻,難免滋生賊寇之流。
劇兒臣所知,每年因運送貨物死在山賊手中的人不多,卻也不少,可見官道雖然增添了便利,卻還是存在諸多隱患。”
“隱患歷來長存,只是無人可解罷了。”齊文帝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茶。
能看出問題所在固然不錯,但齊文帝真正想要的是解決之法。
對此,齊玄宥顯然早有看法。
他道:“早年聽少傅說起先祖開拓運河,以至於勞民傷財之事,眾位皇兄皇弟各抒己見,說先祖英明一世糊塗一時有之,說異想天開亦有之。”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之事,笑了笑,繼續說道:“猶記得,那次爭辯因六皇弟而起。六皇弟年紀尚幼,堂上睏乏,趁少傅不備,遂撫案而眠。”
“哼~他哪裡是堂上睏乏?明明是懶惰成性!”齊文帝輕哼一聲,提起齊玄宸便一肚子氣!
齊玄宥卻是有些羨慕,齊文帝這樣責罵齊玄宸,正說明他重視齊玄宸。
齊玄宥清楚,五個手指尚且有長有短,縱然都是親生孩兒,卻也不盡相同。齊玄宸在齊文帝心中,必定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不過,齊玄宥也明白,齊文帝雖然偏愛齊玄宸,卻並未忽略其餘皇子。
比如他,若非齊文帝日理萬機之餘還關心著他,他根本就躲不過昔日後宮的明槍暗箭。
心繫萬民的帝王能夠給予他足夠平安成長的關愛,對齊玄宥來說,心滿意足。
當然,若是他的表現,可以讓齊文帝更加重視他的話,他自然會加倍努力。
齊文帝對齊玄宸的責怪只不過是一句負氣之言,無需放在心上,齊玄宥繼續說起了舊時。
“六皇弟自幼想法異於常人,當時少傅發現他在堂上呼呼大睡,遂大聲將他喚醒,為難為他,便問他如何評判先祖開拓運河,因勞民傷財,百姓怨聲載道,不得已中途放棄之事。沒曾想,六皇弟還未開口,各位皇兄便各抒己見起來,到最後,六皇弟反倒是最後一個回答這個問題的。”
“他如何作答?”齊文帝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忍不住出聲詢問。
齊玄宥笑著回話道:“六皇弟道,先祖英明。”
“就這樣?”齊文帝皺了皺眉頭。
齊玄宥連忙擺了擺手,“自然不是,六皇弟先是說先祖英明,隨後又笑話先祖窮困,說窮人就該多賺銀子,再來做富貴之人才能做到之事。一番話將少傅氣得吹鬍子瞪眼。”
“口無遮攔,的確是他會說的話。”齊文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這時,齊玄宥拱手向齊文帝鄭重說道:“兒臣以為,父皇便是六皇弟口中的富貴之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