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賀錦月纖瘦的小手,心中暗自感慨:小小姐今年才十歲,怎麼就這麼兇悍了呢?簡直和文夫人一個模樣,難怪連親生母親都不要,口口聲聲喊仇人作娘。
夫人真是可憐,她那樣好的人,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奴婢腹議良多,面上卻是不顯。
賀錦月眯著眼睛瞥了她一眼,厲聲道:“還杵著幹嘛?快些跟上,沒用的東西!”
說完便冷哼一聲,轉身往前走去。
奴婢連忙端穩手上的託盤跟上,託盤上放著的兩個黃色的窩窩頭,隨著她的腳步一顛一顛的顫動不已。
奴婢看著這兩個比嬰兒拳頭大不了多少的窩窩頭,忍不住搖了搖頭。
文夫人當真是夠狠,將軍失蹤後,她不止讓下人改口叫她夫人,還將真正的夫人折磨瘋了。
這些天更是變本加厲,不止要折磨夫人,還要每日吩咐小小姐去給夫人送飯,每餐不是窩窩頭,就是菜粥這種連下人都不吃的東西。
夫人那樣尊貴的人,每日吃這些東西,只怕是沒瘋也要被她逼瘋了。
哎~好在夫人已經瘋了,起碼看到自己親生女兒的背叛,不會心痛了不是?
奴婢唏噓不已。
“喲~這不是小小姐麼?怎麼你又去給你娘送吃食啊?”
兩個穿著妖豔,梳著婦人頭的女子擺著腰肢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奴婢端著的窩窩頭,臉上露出嫌棄之色。
“這等連狗都不吃的東西,虧得寧氏那個賤人能吃得下,早些死了多幹淨,真是活受罪!”
“就是,賤人一個,出身高貴怎麼了?到頭來還不是連我們姐妹都不如!”另一個婦人也伸出手,將一個窩窩頭捏碎,嘴裡還不忘附和旁邊的那名婦人。
這兩個便是賀老太從鄉下帶來的女子,她們如今都是賀良的妾侍。
矯揉造作的那個名叫範春花,被稱作春姨娘;動作粗魯的這個名叫範田妞,被稱作田姨娘。
她們兩個都是賀老太孃家侄女,賀老太逼著賀良納她們為妾之後,她們各自生了一個孩子。
如今賀良死了,連賀老太都被文氏氣病了,照說她倆也應該倒黴才是,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
她們兩個不但沒有倒黴,反而更加逍遙自在。
之所以會如此,皆是因為春姨娘早就拉著田姨娘,投奔了文氏,甚至還幫著文氏,對付她們的姑母賀老太。
“我娘是文氏!”強調了一句,賀錦月鄙夷的瞥了她倆一眼,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你們兩個不過是我娘手中的兩條狗,本小姐勸你們不要到處吠,否則還不知道你們會有什麼下場呢?”
聽到這話,田姨娘立即揚起了手,想要甩賀錦月耳光。
春姨娘連忙手疾眼快的把她拉開,沖她搖了搖頭。
“哼~想打本小姐,小心我娘要你們好看!”
賀錦月張狂的無比的冷哼了一聲,繼而帶著奴婢遠去。
待賀錦月離開後,田姨娘不忿的跺了跺腳,沖春姨娘嚷道:“你拉著我做什麼?我想教訓這小丫頭片子好久了!”
“蠢貨~她現在把文夫人哄得那樣開心,你和她嘔什麼氣?”春姨娘厲聲訓道。
她丟開田姨娘的手,陰測測的說道:“文氏生不出孩子,見賀錦月討喜才對她好些,不是自己生的遲早會膩味,你就放心等著好了,遲早有她倒黴的時候!”
田姨娘聽言,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現在府裡都是文氏說了算,咱們還是不要惹事了!”
“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就寢吧!今日天寒地凍,你就與我一起睡吧,兩個人暖和一些。”春姨娘笑著說道。
田姨娘微微一愣,繼而有些勉強的應下了。
兩人離開後,走廊的木樑上突然躍下一個黑影,黑影身形一閃,朝著賀錦月離開的方向而去。
只留下吊在樑上的紅色燈籠,輕微晃悠了幾下,片刻便恢複了平靜。
穿著夜行服的寧薇,躲開賀府的家丁侍衛,循著方才在賀錦月身上留下的特殊香味,找到了一件破舊的小院之中。
借窗外的樹影隱住身形,寧薇悄悄地往屋子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