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裡是哪裡?”
“哦,這裡是芒市,離瑞麗不遠的,如果墨哥想要回瑞麗,我隨時派人送你回去”
“呵呵,不用了,各位大費周章把我請過來,如果我再回去不是駁了各位的面子嗎?”
“墨哥,您這話就重了,老大都說了,一切以您為重,我們當然要遵從您的吩咐了,您放心,按兩個人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到時候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就是老大那邊……”他一臉乞求的看著我。
“放心吧,我不會和你們老大說你的壞話的,你把我請到這麼好玩的地方來,我怎麼會說你的壞話呢”,我笑著說道。
“好的哦,好的,那就謝謝墨哥了,以後我就跟著墨哥混了,墨哥說往東我絕對不往西,墨哥說……”
☆、276:二十年後的再見
“好了,好了,快把我帶出去,這地方看著就憋得慌”,我平常最反感那些拍馬屁,對我拍馬屁的也是如此。
“好的,好的”,他一擺手叫來了一輛大眾輝騰,載著我駛出了那個廢棄的工廠。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知道我和黑曼巴的關系,但是根據他們的表現來看,黑曼巴應該是將我交代的挺尊貴的。
車子駛出廢棄工廠,不一會兒就到了芒市的市區,芒市離瑞麗不遠,所以這裡的街道兩邊也有很多賭石店,只不過沒有瑞麗賭石一條街那麼火爆罷了。
車子穿過市區,芒市東南方向的一個高階住宅區停了下來,這個住宅區比十七家裡的豪宅更加的霸氣,我實在想不明白一個西南緝毒警通緝的大毒梟怎麼會在芒市這麼光明正大的購買豪宅,而且豪宅裡面的保鏢人數眾多,人人配槍,這裡簡直就是一個法外之地。
車子停在一處草坪上,那個叫做樂哥的銀發男人引著我到了大廳之內,大廳之內的豪華裝修是我自電視上都沒有見到過的,看來這些年毒.品生意真的為他帶來了頗多的利潤。
“祥叔,祥叔,這就是墨哥”,樂哥帶著我走進大廳,一個五十多歲,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看到我之後微微頷首,然後擺手讓樂哥退了下去。
“林墨少爺,您這邊請,老爺臨走前特別吩咐把這間房子就給你”,我聽後濱一陣冷笑。
“你先別叫我少爺,我和他沒有關系,這次他請我來我也沒有打算和他相認,我就是想問問他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回家看一眼”,我冷冷的對祥叔說道。
“哦”,祥叔笑了笑,然後繼續在前面領路。
“走進房間,我看到整個房間都擺滿了雞蛋花,只不過是侏儒型的雞蛋花,因為雞蛋花樹一般都能長到39米高,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雞蛋花。但是我從小就喜歡雞蛋花,可能是因為丫頭姐當年臨走的前一天帶著我去山上採了雞蛋花,所以才造成我的這個怪癖吧。
雞蛋花的花期是三到九月,而現在是二月份,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但是看到滿房間的雞蛋花,剛才壓抑的心情瞬間輕鬆了不少。
在接下來的三天內,我基本上足不出戶,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面,靜靜的回憶著和丫頭姐上山採雞蛋花的那個下午,淡淡的陽光,淡淡的花香,兩個孩子牽著手走在夕陽的路上,小腦袋上帶著美麗的雞蛋花環……
第四天,那個男人終於出現了,是在一個天氣陰沉的下午,外面暮雲四合,大有下雪的意思。
當時我正坐在窗戶旁邊細細的嗅著雞蛋花香,就聽到外面一陣列隊歡迎的聲音,我抬起頭向外看去,只見兩輛路虎後面跟著一輛加長林肯,停在了草坪上。
不一會兒,一個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從林肯車上走了下來,但是一副墨鏡卻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大真切。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上一次見他大概是在我七歲的時候,現在我已經過了二十六歲的生日,大概算算,這中間已經隔了二十年了。
當年的記憶也已經徹底模糊,所以他在我心中的影子基本上就是一個輪廓,現在就算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他,如果他說他是黑曼巴,那麼我也沒有懷疑的理由。
我自此從回憶中醒過來,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他贏不見了,再一轉頭,發現他已經站在了門口。
我就那樣呆呆的望著他,他是在二十二歲的時候有了我這個兒子,現在我也已經二十七歲,他也年近半百了。但是頭發卻沒有一點斑白的痕跡,反而顯得比年輕人還要烏黑,是的,我媽說的沒錯,他當過兵,現在的站姿都帶著軍人的氣息。雖然眼角已經有了魚尾紋,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氣質,看的出來,他年輕的時候確實是一個英俊偉岸的男子。
雖然我恨了他這麼多年,但是在見到他的這一刻,之前所有的仇恨都像是土崩瓦解了一樣,畢竟血濃於水,畢竟我們兩個之間還有著七年的感情紐帶,畢竟他在倫理上還是我的長輩、
所以我率先從窗臺上走了下去,光著腳走到他面前,然後向他伸出了右手:“你好,林揚先生,好久不見了。”
林揚是他的大名,這是二十多年來,我第一次說他的名字。
“林墨”,他的淚水一下子溢滿了眼眶,然後一把緊緊的把我抱緊,頓時,我感覺到他的淚水向蚯蚓一樣鑽進了我的脖子裡,我像觸電了一樣抖動了一下,然後一把把他推開,眼眶中卻沒有一滴淚。
淚水,我可以為了媽媽,為了爺爺流,可以為十七流,可以為唐詩雅流,可以為丫頭姐流,可以為我身邊很多很多的好朋友流,但是為了這個男人,我覺得不值得。
“你找我來幹什麼,如果只是為了向我哭訴你這些年有多苦,有多麼不易的話,我想還是不用了,因為我不會聽的”
“不,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些年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和你爺爺,我只想補償,對我只想補償你們”,他有些語無倫次的和我對話。
“補償,哼,這些年你去哪裡了,二十年了,你離開這個家二十年了,你有回去看過嗎,你有寄回去一封信,打回去一個電話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爺爺和你媽媽在哪裡,我把他們接過來,接過來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過日子,好不好”,他緊緊的抓住我的衣袖,如同一個乞求糖果的孩童。
“好好,過日子,好,那我就問問你。在我小時候上學被人按在地上打,被人罵野種的時候你在哪裡?當爺爺的病一犯再犯,媽媽為了守住這個家一天打三份工把自己熬成一個老太婆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被人追殺,媽媽和爺爺被逼躲在外地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不是東南亞有名的大毒梟嗎?當你的兒子被人囚禁在瑙坎腹地,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用腳踹的失去意識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好啊,現在我們有了好日子了,終於能安穩下來過日子的時候你又出現了,怎麼看我們過得舒坦,想過來再攪和一把,然後又突然消失,讓我們的生活在此陷入窘迫之中?你的心怎麼能這麼壞?”我含著眼淚將這些年的憤恨全都發洩了出來。
而他也早已經泣不成聲的跪倒在地上,旁邊的祥叔想拉他起來,但是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我揚起面龐,向天,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滑落下來,因為從小我就告誡自己,從此不再為這個男人流一滴眼淚。
“你知道嘛,你知道嘛。你離開了二十年,你知道這二十年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嘛?”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然後用力的把他推到在地上,然後自己也被反作用力一下子推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