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她跑了沒幾個彎就到了一處小山坡處,到了小山坡前面,他也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跑,直到最後才氣喘籲籲的停在小山坡的頂端。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剛上來的時候後,我累的氣喘籲籲的,沒有注意周圍的環境,等到緩過來往周圍瞅上一眼之後才發現原來我們正處在一片亂墳崗裡面,在我們周圍都是一個個低矮的墳頭。
這大晚上的,我看著都有些發杵,但是唐詩雅卻像是沒事人一樣,非但沒有害怕,還望亂墳崗裡面走。
這女人不會是被鬼魂上身了吧,我心裡頓時生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但是都被我給否認了。
我沒有多問,跟著她繼續往裡面走。
這一片亂墳崗屬於小山坡相對比較平坦的地方,周圍的植被還算茂密,我跟著唐詩雅走到一棵老槐樹下面,發現老槐樹下面是一個新墳,墳頭上還沒有長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那個賣木魚餛飩老人的墳墓了吧。
墳墓連個墓碑都沒有,只有一塊木板被馬馬虎虎的插在墳前,上面寫著唐俊傑三個字。
“爺爺,我來看你了”,唐詩雅走到墳前,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眼淚立馬流了出來,我一時之間有些懵。
爺爺?什麼意思,難道這老頭是唐詩雅的爺爺?
“爺爺,你知道嗎……”唐詩雅跪在墳前和老頭說了一大通話,好像都是以前她小時候的事情,她邊說邊笑就像在回憶那個時候的甘甜一樣。
和賣木魚餛飩老頭說完話之後,唐詩雅在我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拉著我走出亂墳崗,在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這個地方看著天上的月亮,更加的明亮。
“剛才是不是被我嚇到了”,月光下,她轉過頭笑著問我。
“確實”,我笑著說,她剛才一會哭一會笑的,再說了這裡可是亂墳崗,任憑誰都會多想啊。
“哈哈,你膽子真小,那個是我爺爺,我和他說話呢”
“嗯,我知道,那個真的是你爺爺?”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沒想到唐詩雅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這怎麼可能,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兒子在廣州有著幾家上百億的上市公司,孫女在本市有著一家十多億的上市公司的老頭怎麼會淪落到街頭賣餛飩的地步,但是在我看來唐詩雅也並不是那種不孝順的兒女啊。
“你是不是很疑問我爺爺為什麼會賣餛飩?”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爺爺有嚴重的老年痴呆症”,我點點頭表示知道,要不他也不可能連自己的孫女都認不出來。
“其實我爸並不是爺爺的親生兒子,爺爺一輩子沒有娶老婆,我爸是他從亂墳崗的老槐樹下面撿來的,也就是他現在‘住’的那個地方。”
當年因為家裡窮,沒錢娶媳婦,因此爺爺就把我爸當成親生兒子來養,當時全村的孩子沒有一個人上學的,但是爺爺為了供應我爸上學,就開始了賣餛飩的生意,這一賣就是二十多年。
但是後來當我爸在廣州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事業之後,回來才發現原來爺爺已經得了老年痴呆症,死活不肯離開那條老街,他說他要賣餛飩,他要供狗娃子唐詩雅爸爸的乳名)上學,他要狗娃子不能像他一樣一輩子縮在老街裡面,連媳婦都娶不上。
於是,這一次,他賣了一輩子的餛飩,直到最後一天,他依然是在賣自己的餛飩,唐詩雅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她,一個失去長輩的孩子總是像失去最好的玩伴一樣心慌不已。我以前以為唐詩雅去老街是為了找回當年的回憶,這次我明白她還為了那個她放心不下的老人,自己的爺爺。
“爺爺走了,星娛也垮了,看來是時候離開濱海了。林墨,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說實話,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快完她給了我一個淺淺的微笑。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說完她站起來拉著我的手往山下走,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忍心將她的手甩開,這個女人在濱海得到了很多,但是現在卻失去了一切,今晚,她已經成為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
回到橡樹灣,她熬了一鍋湯給我喝,說是今天嚇到我的補償,我笑著接過她手中的湯一飲而盡,
但是隻是一瞬,我覺得自己的意識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周圍的一起都變得模糊起來,而她也變得模糊起來。
“林墨,很……謝謝……”我聽不到她的聲音,只是看到了她淺淺的微笑,接著,我就覺得嘴唇一陣冰涼,感覺像是有一隻蝴蝶落在了唇上。
接下來,我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第二天我到中午才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整個腦袋像是炸了一樣的疼,不知道這女人昨天給我下了多少藥。
“唐詩雅”,我站起來四處走動叫著她的名字,但是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有些過於沉靜,我的心裡突然有一種慌張的感覺,我將整個別墅跑遍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而她房間的衣櫃,卻空了。
“走了!”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不不不,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走呢,星娛還有那麼多人等著她呢。
但是桌子上的一張紙條卻將我的想象給徹底打破。
“林墨,對不起,我最終還是沒有撐住,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日子了,我走了,房子留給你,做個念想吧,唐”,簡單的幾句話卻像是五雷轟頂一樣一下子把我擊倒,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前的紙條漸漸的模糊成一片留白。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應該代表她向星娛的眾人有一個交代,畢竟那些人還不知道她來開的事實。
想好之後我就立馬趕到星娛,果然眾人還是像以前一樣,保安無精打採的在門口逗著貓,看到我都懶得多說一句話。
走進星娛,各個部門的人依然在緊張有序的工作著,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個巨大的危機正在悄悄的靠近他們。
我走到頂樓唐詩雅的辦公室,裡面的辦公用具一個都沒動,還是像往常一樣,彷彿在等待著她的真正的主人,但是她卻再也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