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立即轉身往回走,就在這時,一個費德裡克非常不想聽到的動人女聲傳來。
“費得,不必讓你的管家離開了,皇帝陛下急著見你!”
拐角處出現一個紅發女子,明目熠熠在白雪裡也光芒四射,正是蒙德克皇室太子妃——芙蕾雅·蘭開斯特。
隨後突然從前後兩個方向出現數十名侍衛。
“父皇的指令怎麼會讓你來傳?”費德裡克呵道。
“父皇?殿下,看來你搞錯了,現在的皇帝可是我的夫君,雷昂那多·蘭開斯特,也就是你的皇兄啊。”芙蕾雅露出常見的微笑——盡管這在費德裡克看來多少有些嘲諷的意味——她緩緩向帶著幾個侍衛的皇子走來,無視一臉警惕的禦劍使管家。
“有一個訊息必須要告訴你,就在今天早上,我們尊敬的父皇因為病情突然嚴重不幸逝世了,等所有皇子和大臣到皇宮,大侍衛官將親自宣佈這一訊息,所以你還是老實跟我走吧,不要想動用聖弗朗哥的部隊了。”她看都不看身體緊繃的西蒙,走到費德裡克面前。
“順便說下,昨天夜裡東線的部隊已經進城了,現在就在皇宮外護衛,請皇子以自己性命為念,不要作出糊塗事來。”
“你!”費德裡克這才醒悟過來,為什麼東線抽調的部隊要到萊特一趟,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天!父皇的身體是病重,但費德裡克也清楚,堅持數月絕對沒有問題,怎麼會突然病逝。
“三皇子,你明白太子的作用嗎?為什麼莫裡沒立太子而在五年內連續死亡了兩位皇子,而你還一直活到現在?”芙蕾雅突然問道,卻不等他回答便又開口說道,“因為太子就是為了斷掉你們非分之想的存在。可你還不明白,難道你以為突然起勤王之事,就可以一舉奪嫡?不!名正言順的永遠是太子,即使這對皇帝來說是一把雙刃劍,但對蒙德克,卻能保證它平穩交接!”
“西蒙前近衛統領,你想動手刺殺一位皇後嗎?”芙蕾雅突然說道。她的目光轉向管家,令管家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費德裡克卻面對盛氣淩人的女子向前踏出一步,直視她的目光。
“是不是皇後,要等到了宮殿才知道,太子妃還請不要擋道。”盡管知道自己棋差一招,敗給了準備周全的太子一派,但身為皇子,還是不想被這樣侮辱。
“好,我們一同過去吧。”芙蕾雅點點頭,她最擔心的就是三皇子費德裡克,所以才親自在皇宮門口堵截,只怕派其他人根本擋不住那個禦劍使實力的西蒙和大劍師巔峰的費德裡克。
她沖那位緩緩往後退的管家笑了笑,便轉身往宮殿走去。
等她遠離幾步,費德裡克輕聲問管家:“西蒙叔,你能回去一趟?”卻發現自己的管家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回答:“不行殿下,太子妃實力比我們認為的還要強,剛才她一眼就封了我出手的路徑,除非我們倆人拼死一搏,否則沒有希望。”
這時候的他已經忘記自己曾經誇下的海口。
費德裡克只可惜自己帶的侍衛不夠多,如今太子妃四周都是護衛,看來想要聯絡到皇宮外的部隊只能另想它法。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手握血騎軍,太子就算想動自己也要考慮這只部隊的力量,這只母家留下的部隊是他最後的屏障。
‘如果去參加艾琳的生日就好了……’他暗自惋惜。
蒙德克皇帝的寢宮在皇宮的北方,背靠聖弗朗哥山,白雪皚皚的山壁下,同樣被白色渲染的寢宮在如今費德裡克眼中就像棺材一般,埋葬的是自己的慾望。
他隨芙蕾雅緩緩走進熟悉的宮殿,面前站著自己的皇兄,太子雷昂那多,他那藍色的瞳孔深沉地看向自己,隨後又看了看芙蕾雅,向她點點頭,便對自己說道:“三弟,你來了。父皇就在裡面,你去看他一眼吧。”
從太子悲傷的面龐絲毫看不出任何陰謀的跡象,費德裡克冷笑了一聲,並不搭理自己皇兄,便往內室走去。
皇妃都已經請到屋外,裡面跪了數位太醫,他走過太醫身旁,沒有問一句話,掀開床簾,終於用自己的眼睛確認了蒙德克皇帝,自己的父親——託馬斯·蘭開斯特——的死訊,皇帝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容安詳,頭發全白,皺紋滿布,彷彿睡著一般,唯有胸口珠子不再起伏,左手紅色手環也變得黯淡無光,費德裡克知道,就算太子做了什麼,大概父皇也沒受多少痛苦。
他突然有了心痛的感覺,也就在這個時候,在失去王位爭奪機會的這個時候,終於發現自己原來對父親的離去並沒有想象中絕情,他可以輕易回憶起小時候父皇親自教劍術,批評自己學業,怒罵自己搗蛋的過往。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父皇為什麼總是對自己說幫助太子的事情,也終於明白,擁有血旗軍的自己即使被譽為最天才的皇子也沒被立為太子的原因。
他才發現,父皇從來沒有老糊塗過。
此時身旁一位太醫開口道:“殿下,皇帝陛下是因為寒病惡化,昨晚又被風吹涼,陛下他年紀大了,雖然用藥調理,但還是沒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