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侯尺觀這種做法實在是對李浩暄的一種不尊重,但是也是最好的方法了,他們君臣二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花旗解散,李浩暄兌現諾言,沒有像自己的父皇一樣殺掉這些人,這應該是他覺得自己比先皇做的比較對的一件事情了。
一個月之後,在一處柳暗花明之地,鳥語花香,柳樹下有一墓碑,墓碑旁邊靠著兩個人,正是棠棣和寒槊,墓碑之上寫著:“愛妻岱氏之墓,棠棣立。”墓碑底下還放著一枚銀針。
寒槊靠著那棵柳樹,問棠棣:“沒有想到我師父索傅留在我體內的銀針會在果兒的體內,那天戲鏡到底都做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這也許都是上天註定。”棠棣感慨道。
“這樣的話,七星子的力量沒有殺掉妖神,而是讓他死在了別的原因上,後世……”
“管它什麼後世,我們今生今世努力了,妖神沒有殺掉,自會留給後世的強者,你何必擔心。”棠棣笑著說道,“直到最後我守住了師父的遺言,一生一世護你周全,雖然我並不知道原因。”
寒槊輕笑著:“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原因,不過現在說出來也是無用的了。”
“戒囚他們還好嗎?”棠棣問道。
“他在帝都幻香染坊娶了巧娘。”寒槊回答道。
“那太好了。”棠棣心裡最後一塊石頭放下了。
“零椹他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寒槊問道。
“那小子跟著顧前輩回靈穆宮了,他師哥師姐的法術解除,回去要辦的事情還很多。”棠棣回答道。
寒槊點了點頭,許久之後才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你以後打算去哪裡?”
棠棣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把寶劍擎蒼,深深了嘆了口氣:“回千樺山,本不該出來的,這一切結束了,我該回去了,我師父還在那裡,當然……爹也在那裡,好好盡孝道,不管江湖恩怨了。”
寒槊心中突然放心了,他本以為棠棣要說自己要行俠仗義做大英雄,如今聽到了這個,也就不說什麼了。
棠棣倒是突然問起了寒槊:“那你呢?”
寒槊賣了一個關子,只是說道:“我還有一個人要去照顧,畢竟讓他經受了不少的打擊,不顧他的想法,私自讓他睡了這麼久,該去還債了。”
棠棣心領神會,笑著哦了一聲不再揭穿。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民間就有了一個傳說,花旗首領棠棣為保護花旗的人,被賜毒酒,死在了獄中,當然這只是對外界的一個說辭,好給老百姓一個交代,也給李浩暄一個面子。
很多年後,李浩暄在皇城中退位已經做了六十年的太上皇,這天正是他九十五歲大壽,典禮過後,與皇帝到禦花園中休息,忽然感慨萬千,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皇帝從小就聽他講棠棣他們的故事,今日正巧趕上一個特殊的日子,李浩暄心裡悲傷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遊景。
皇帝在旁邊問道:“皇爺爺,孫兒多次聽皇爺爺提起皇奶奶的事情,卻一直不知皇爺爺為何這麼喜歡皇奶奶。”
“你皇奶奶是西域的小公主,為了你皇爺爺的天下不惜與家族做鬥爭,你皇奶奶啊,還喜歡寫詩呢,我可喜歡了。”李浩暄說道。
“那皇爺爺最喜歡皇奶奶的哪一首詩?”皇帝問道。
這個時候李浩暄從自己的袖子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那首當年遊景死的時候留下的那首詩,說道:“就是這首。”
李浩暄將詩遞給了皇帝,皇帝拿在了手中,不禁唸了出來:
家雀南飛暖回巢,鳳凰涅槃火中燒。
前生今世為仙草,一人知己一人逃。
生得邊塞鴻鵠志,嫁做新娘遠飄搖。
獨鸞今日已成雙,卻到陽盡負兒郎。
李浩暄一聽這詩,心中頓時大驚,說道:“孫兒,這首詩前兩句再給皇爺爺念一念!”皇帝就又重複了一次。
李浩暄心裡頓時被一股氣給堵住了,想了好久才明白了過來,最終苦笑,手哆嗦著說道:“好一個《不捨複人詞》!好一個不捨複人啊!我竟是為這個不捨婦人期望了這麼多年,卻不知是這個不捨複人!棠棣,你這個惡人!”
在聽到了給自己寫的詩的前面還有兩句,寫得正是棠棣這個知己,他李浩暄一生愛著的女人,在最後臨死的時候,最最在意的卻是那個知己,而比起對自己的,只有早早離開的愧疚和不能白頭到老的遺憾,對這個知己的不放心和期望更大,更強烈!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李浩暄駕崩了,享年九十五歲。
遊景是愛李浩暄的,但是在這個長久的愛裡面,在她的心裡擔心知己的這份心情卻變得更加的突兀,因為這是一種感情的特殊,可是對於一個用一生和光明去維護感情的李浩暄來說,這就是一個不能接受的傷口,在時間慢慢地沉澱中,突然迸發出來,傷人性命就會比毒藥還厲害,李浩暄活在了一種叫愛情的記憶裡,同樣也死在了一種叫愛情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