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拒絕了範氏想進入織布行業的請求,不光如此,還讓範採盈寫信回去告訴範顒準備大出血花錢消災。
陳旭不能保證範氏一定能夠照他的話去做,畢竟範氏如今的資產已經數億,而範氏也並不是範顒一個人掌控,族內肯定許多人肯定捨不得這筆巨大的財富,但只要他看得懂陳旭這番話的必然會同意,何況陳旭也並不是讓範氏無端的付出,而是會用這筆錢換取一個高貴的身份。
陳旭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讓一部分商人透過努力參與到朝堂的決策上來,形成一股代表商人的政治力量,這樣才能保證商業能夠持續性的健康發展,用個人的力量去推動資產階級萌芽,讓商人群體蛻變成為新興的資產階級,透過科技和財富推動大秦向更加成熟的政治制度前進。
但這個過程註定會比較緩慢,或許三年五年,或許十年八年甚至更久,但只要方向是對的就行了。
眼下已經開春,鑑於南方桑蠶很快就會開始大規模的養殖,因此改良的織布機和紡紗機需要趕緊安排推光,首推就是桑蠶業發達的東南諸郡。
一月中旬,陳旭組織科學院和工部戶部少府等部門經過數日的商討之後上書皇帝,請求在會稽郡杭州縣,東海郡廣陵縣籌建兩家大型的絲織工廠,分別命名為杭州絲綢廠和蘇州絲綢廠,這是兩家國營工廠,分別由財政署和少府出資籌建,近期織機規模三百架,遠期規模達到一千架,有東南早已成熟的桑蠶養殖基礎支撐,建成之後每年可以織造絲綢至少十五萬匹,就此一項就會把大秦眼下的絲綢產量提高近兩倍。
眼下大秦雖然桑蠶養殖規模很大,紡織規模也很大,但都是以家庭為單位,還沒有任何一家規模化的工廠,而且因為紡織工藝的限制,一個熟練的織女一年也不過三五匹的產量,但只要把眼下發明出來的織機簡單改進一下就可以適用於絲綢紡織,一臺紡織機就算一日織成一匹,那麼一年的產量就相當於一百個家庭的紡織規模,而一千臺織機就相當於十萬戶的織造規模,這幾乎是整個大秦桑蠶養殖戶的數量,而這其中大半都只養蠶賣蠶繭生絲,還有小半家庭紡紗,約莫只有三分之一家庭有熟練的織工進行絲綢生產,從工藝到技術都嚴重限制了絲綢產業的發展。
其實眼下桑蠶養殖規模比較大的並不是長江流域,而是齊魯等地,在戰國七雄當中,對絲綢產業和商業最注重的是齊國,因此齊國桑蠶養殖也是規模最大的,而且對於桑蠶養殖和紡織管理有非常嚴格的法令。
首先是農戶四周必須種植桑葉,其他的樹一律都不許種,家家戶戶都如此。
第二是對精通養蠶防病治病的人予以重賞,賞黃金一斤,每個月還有八石糧食。
第三,養蠶用的蠶匾和器物損壞缺乏,官府貸款予以支援。
第四,為了保證技藝的發展和傳承,確定士農工商四民分業定居,手工業為官府管理,養蠶繅絲紡織都是固定工種,而且子承父業得到官府的認同。
正是在這些嚴格的管理和支援之下,齊國的桑蠶養殖得到了極大的發展,而且依靠絲綢和鹽這兩項產業,齊國成為了戰國七雄之中最富的國家。
秦國統一六國之後繼承了齊國在桑蠶養殖方面的許多管理方法,齊魯等地依舊還是大秦眼下桑蠶業最發達的地區,但東南諸郡這幾年發展的也很快,因為南方河流湖泊多,無論氣候還是水土更加適合桑蠶的養殖,而且大秦專門為了桑蠶產業制定了更加嚴苛的法令。
睡虎地秦簡有記載:或盜採人桑葉,髒不盈錢,何論?貲繇三旬。
解釋下就是偷別人的桑葉不足一錢怎麼處置?最後會被判罰徭役三個月。
這個懲罰相當臥槽,由此也看得出來秦律的確是嚴苛的有些過分,李斯這群秉持朝堂的法家門徒心中對於普通民眾絲毫沒有任何的仁慈和憐憫。
後世蘇杭一帶就是整個中國絲織產業的重心,而且鑑於長江和太湖流域日漸發達的桑蠶養殖和絲綢產業,這次陳旭決定把兩家國營工廠分別放在蘇州和杭州,以長江和浙江的便利交通輻射整個東南諸郡,同時也想以此帶動整個東南經濟的發展。
而且為了支援民間經濟的發展,陳旭要求科學院加快紡紗機的進一步研究,對織布機進行小型化改良,儘快做出家庭版的紡織機,讓那些靠養蠶織綢為生的農民不至於被大規模的工廠衝擊的失去了生計。
陳旭之所以要快速的開設兩個大型的國營工廠的目的有兩個。
一是目前整個大秦除開少府在皇宮的織造署之外民間沒有任何一家類似的紡織廠存在,所有的布匹絲綢全都是以家庭為單位生產出來的,陳旭要用這兩家大規模的工廠讓天下的商人學會如何開設織布廠,而且瞭解這種大規模工廠的管理運營方法以及好處。
二就是眼下隨著西域征服之後,絲綢的銷量完全供不應求,來自於西域諸國的商人最喜歡的就是絲綢和玻璃瓷器,特別是絲綢,重量輕價值高運輸方便,一匹大秦的絲綢運到西域之後轉手倒賣給大宛和大夏的商人,獲利至少五倍至十倍,而且全都是用黃金交易,其他的都不認賬,因為這麼精美的絲織品莫說西方那些國家的人沒見過,聽聞的也非常少,戰國至秦漢初期,正是東西方開始有了解和往來的開始,大秦的名聲隨著匈奴和月氏等部落不斷的向西方傳播,但也僅僅只是傳播而已,如果不是陳旭出現,那麼西方真正瞭解中原,還要拖到百年之後的張騫出使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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