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杏兒等人離開後的第三天,水輕柔讓府上的管事準備了香燭和瓜果,陪著陳旭去江楚月墳上祭拜。
別人或許不清楚江楚月和陳旭的關係,但水輕柔是知道的,當初她在小河村和清河鎮呆了一年多時間,也和江楚月有過兩次交往,雖然不多,但從每次江楚月看見她之後那種憤怒的眼神就知道,那個小女孩是喜歡陳旭的,不過對於水輕柔來說,她不會因為身份地位有半分的退縮,因此幾次相見,兩人也並不是十分和諧,後來從琅琊返回,突然之間發現江楚月性情大變,但看陳旭的眼神更加迷戀和孤單。
但命運無常,當初那個刁蠻的少女,卻因為救陳旭命喪毒箭之下,這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結局。
距離清河別院西十里之外有一片山林,是當初王青袖去世后皇帝賞賜的一片陵園,專門還有幾戶農戶負責守護。
荒草萋萋樹葉凋零,寒冬的陵園更顯幾分淒涼和孤寂。
眼下陵園有兩座墳墓,一座青磚夯土大墓,前面立著一塊玄色石碑,上面寫著愛妻青寧公主之墓,轉眼五年過去,墳前兩株松柏已經丈餘高,枝葉青翠顯的頗為惹眼,墳冢之上早已長滿野草,雖然有守墓人照看,但四周也已經被荒草荊棘遮掩,顯的孤寂而淒涼。
陳旭站在大墓前面看著墓碑沉默半晌之後順著一條小路上樹林側面而去,約裡許之後,又一座墳冢出現在眼前,四周同樣已經長滿荒草荊棘,但讓陳旭驚訝的是,墳前竟然還站著一個身穿武服頭戴武冠的男子,約莫三十餘歲,頜下一叢黑色短鬚,腰懸長劍,相貌堂堂英俊威武。
聽見陳旭和水輕柔的腳步聲,男子回頭趕緊拱手行禮,“江楚天拜見清河侯,拜見侯妃!”
看著男子的相貌,陳旭略微點頭:“你便是楚月的大兄?”
“正是,楚天一直在西北軍營服役很少回家,此次跟隨武城侯回來參加上將軍的葬禮,便在咸陽多留了些時日,如今上將軍祭期已滿,楚天將跟隨武城侯返回軍營,離開前特地前來祭拜一下三妹,沒有提前通告侯爺,還請恕罪!”江楚天恭恭敬敬的回答。
陳旭心頭微微一動,眼神落在江楚天臉上片刻之後收回來,“楚月去世,本侯也很心痛,今日特來祭拜一番,江兄稍待!”
陳旭說完從水輕柔提來的籃子裡面拿出瓜果香燭,供奉在江楚月的墳前,點燃香燭之後一絲不苟的躬身行禮,神情非常肅穆認真,水輕柔也一起福身行禮,禮畢,陳旭退後數尺,看著墓碑上‘未婚妻江氏楚月之墓’的銘文,微微嘆息靜默許久。
“沒想到今日能夠遇見江兄,相請不如偶遇,還請江兄去侯府招待一番以盡地主之誼!”等到香燭燃燒殆盡,陳旭這才和江楚天說話
“能得侯爺相請,楚天榮幸之至,不過楚天明日一早就要動身去北地軍營,今日要返回美原鎮與武城侯匯合,實在不敢耽誤軍令,還請侯爺恕罪!”江楚天微微猶豫一下便拒絕了。
“既然如此,本侯也不便相留,下次江兄回來記得來侯府做客,我與楚月姑娘相識許久,與令尊也非常熟識,千萬不要太過見外!”
“侯爺放心,下次楚天回來必然去侯府拜訪,父親大人也曾數次來信讓楚天有空前來拜訪侯爺,但奈何軍務在身終不得閒,今日家中還有諸多事情要安排,楚天就不打擾侯爺和侯妃了,告辭!”
“江兄慢走!”陳旭微微點頭,看著江楚天順著小路離開,然後隨著駕駕幾聲,一陣馬蹄聲由近及遠而去。
“江楚天……他突然來幹什麼?”聽聞馬蹄聲逐漸消失,陳旭收回眼神,捏著下巴滿心疑惑的思忖。
江北亭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江楚天就是老大,以前交往多次的江楚星是老二,江楚月在家排行第三,還有一個最小的兒子叫江楚雲,不過陳旭見過的只有江楚星和江楚月,另外兩個從未見過面,不過只看相貌陳旭也能夠認出來,江楚天和江楚星相貌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親兄弟。
而且江楚天還在北方軍營,是武城侯王離的手下,如今雖然只是一個校尉,但江氏如今已經躋身大秦頂級貴族直列,江璞、江珩、江琥、江北亭皆都算是大秦高官,江楚星這些二代雖然官爵都不算太高,但只要慢慢發展,這些家族嫡系子弟終究都會一步一步爬上軍政兩屆的中高階位置,加上家族之間不斷的聯姻,最後形成一個複雜而龐大的官宦之家,盤根錯節的控制著龐大的財富和權勢。
江楚天雖然陳旭不熟悉,但他或許清楚雁門關事件的內幕。
不過看來他還是有所顧忌,不願意和自己有太多的糾葛。
即便是有江楚月的這層關係,不過這種根本就不成立的婚姻沒有任何情緣可言,一個死去的妹妹,他自己都不會太過在乎,又怎麼會當做關係的紐帶。
“夫君在想什麼?”回去的路上,兩人騎馬並轡而行,水輕柔看陳旭一路都在低頭沉思,要不是駿馬靈性,說不定好幾次都能把陳旭甩溝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