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們離開後十多分鐘,一個身穿破舊麻衣面向憨厚身材高壯的年輕人從蘆葦叢中跑出來,大約十八九歲,面板黝黑腰上還彆著一把柴刀,身後還跟著方才那個小女孩兒。
“兄長,方才我就是在這裡遇見的那位年輕的老爺,他們應當是往縣城去了!”小女孩一邊跑額頭上汗水還在往下滾落。
年輕人踮腳看了一眼沛縣的方向,但來往的驛道兩邊都是蘆葦和荊棘樹木,早已看不見陳旭等人的身影。
年輕人收回目光,看著手裡這枚在陽光下紫光燦爛的嶄新銅幣,然後牽著小女孩兒的手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那個陶盆和魚簍不值錢,明日跟兄長去縣城尋找那位公子,把多的錢還給他!”
“可是兄長,五十錢你得編好多蘆蓆蠶匾才能賺到,而且那個老爺看起來很有錢……”
“別人有錢那是別人的錢,你兄長我有雙手可以掙錢,”
“兄長你得趕緊幫我找個嫂嫂,你看我的衣服都遮不住屁股了……”
“咱麼家這麼窮,哪個小娘子眼瞎了嫁給我,衣服……衣服我改天央於嬸幫忙給你做一件……”
蘆葦叢中傳來兄妹兩人的談話,很快就被呼嘯搖擺的蘆葦聲音淹沒下去。
……
沛縣縣衙的大堂上,縣令江北亭正審案,幾個身材魁梧袒胸露乳的男子被警卒按著跪在地上,縣衙外面也圍聚了數百民眾,吵吵嚷嚷非常熱鬧。
今天有人在市場爭吵,最後引起兩幫人械鬥,上百人參與,動用了尉卒方才鎮壓住,雙方械鬥的幾個領頭鬧事的都被抓住,其餘的也抓了不少,但經過審訊之後一些已經發還回家了,最後這幾個是刺頭,也不是第一次鬧事了。
事情起因並不複雜,一群是附近的漁民,常年在湖中打魚然後提到市場上售賣,另一方是一群平日遊蕩在縣城的地痞。
因為今年開春之後全國推行新的商律法令,允許平民在市場上自由交易買賣,商人的商稅也突然減少了許多,因此縣城就猛然熱鬧活躍起來,短短几個月時間縣城內就出現了二三十家腳舍商舍和食舍,幾處生活市場也變的異常熱鬧,附近鄉鎮的村民每天天不亮都在城門外排起長隊,挑著揹著貨物到城內的市場上售賣。
而市場的突然繁榮也隨之帶來了諸多治安問題。
沛縣這個地方靠近後世的山東地界,本來民風就比較彪悍,加上沛縣在齊楚邊境,兩國之間也時常爭鬥,民眾也互相不服氣,最重要的是秦朝這個時代,人都很野蠻,打架鬥毆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一樣,雖然私鬥犯法,但這也擋不住所有人血液中的野蠻基因,大街上哪天如果沒有人打架,那一定是縣城的男人死絕了。
因為商業的繁榮,許多以前苦哈哈的窮人也有了一些賺錢的機會,特別是當地的漁民,每天都把自己捕撈的魚拿到城裡面的市場售賣,而城內的市場和後世一樣,有地痞流氓坐鎮,自然不樂意這些人掙錢不給保護費。
因此一些漁民便團結起來對抗這些流氓地痞,每隔幾天就會打一架,雙方互有傷害,但卻又屢禁不止。
只是一般的普通鬥毆,抓住了也無法判刑,最多就是罰錢,而罰錢這些漁民和地痞都沒錢,只能關進牢房蹲幾天,白白吃幾天的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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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這種事江北亭也很頭痛。
而且還隔三差五的出現,眼前大堂上跪的這幾個傢伙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個都面色坦然的互相瞪眼睛。
“聚眾鬥毆,據刑律當笞二十罰錢一石……”
“縣尊,捱打可以,但我等無錢!”江北亭的話還沒說完,幾個漁民和流氓便幾乎異口同聲的回答。
江北亭:……
旁邊一個年約四十歲穿藍色吏服的男子對江北亭說:“縣尊,這些人都是刺頭,還是各自打二十鞭後放了吧!”
“也好,只能如此,蕭主吏安排吧!”江北亭擺擺手合上手裡的卷宗。
“每人笞二十,逐出縣衙!”蕭主吏臉色平靜的揮揮手。
“喏~”
一群警卒一擁而上將幾個人都按在地上用皮鞭噼裡啪啦的抽了一頓之後拖出去丟在了縣衙大堂的外面,而這幾個人齜牙咧嘴的捂著屁股爬起來,互相又開始挑釁。
“你等幹什麼?惹惱了縣尊還要去監獄關一旬,還不快走!”蕭主吏瞪著眼睛大聲喊。
“蕭主吏放心,我等不會在這裡鬥毆,今日先走一步,告辭!”
幾個地痞拱手行禮之後率先離去,幾個漁民頭領也一瘸一瘸的相互攙扶著離開,其中一個還回頭看了蕭主吏一眼,明顯有些憤憤不平,雖然都是打屁股,但明顯他們這群漁民要挨的重一些,另外幾個流氓完全跟沒打差不多。
圍觀的人群慢慢散去,兩匹快馬踢踢踏踏直奔縣衙而來,兩個身穿麻衣腰挎長劍身材魁梧的男子從馬背上跳下來分開人群只闖縣衙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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