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匠作少府左中候商塗身為墨黨隱藏在朝堂圖謀不軌,縱容其子破壞皇家科學院,經廷尉府查實確鑿無誤,始皇帝下發詔令,商塗以及家人盡皆發配巴蜀,永世不得迴歸中原。
其餘和敖平商塗案有牽連的多達百人,凡是牽扯其中的官員、郎職、署吏、工匠、幫工等盡皆貶為庶民發配邊荒之地墾荒,發配時間也從五年到十年二十年不等。
一個時辰後,咸陽城北柴炭市場內,一座黃土夯築的土臺之上,敖氏三族男女老少盡皆臉頰刺墨,披頭散髮捆縛跪在上面。
此時寒冬時節,天空陰風瀰漫,呼呼啦啦的寒風中,細細的雪粒噗噗啦啦打在臉上生疼。
上千中尉府禁軍將看熱鬧的民眾擋在十丈開外。
三公九卿陸續乘坐馬車而來,在刑場外停下,一個個滿臉嚴肅的看著土臺上等待問斬的近百口人。
凌厲的寒風捲起四周的旌旗,呼啦翻轉中發出啪啪啪啪的清晰聲音。
整個刑場安靜肅穆。
廷尉陰戊臉色陰冷的站在土臺之上,一個謁者大聲宣讀完皇帝諭令,把聖旨恭恭敬敬雙手遞給陰戊:“廷尉大人,諭令宣讀完畢,可以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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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戊點點頭接過聖旨,然後轉頭看向旁邊的太卜。
“三刻之後就是陽氣最盛之時,死囚鬼魂為陽氣所衝,將魂飛魄散也!”鬚髮花白的太卜趕緊說。
“準備,三刻後問斬!”陰戊眼神環視四周之後大聲說。
跪滿一地的敖平三族盡皆嚎啕大哭,許多人直接驚恐之下昏厥倒地。
“蒙毅,你不得好死,我敖平變成厲鬼也絕不饒你!”敖平抬頭對著遠處坐在馬車上的蒙毅聲嘶力竭的掙扎嘶吼。
而坐在馬車上的蒙毅臉色肅然毫無表情。
“趙太僕救我,我敖氏沒有謀逆,你知道的最清楚,破壞工廠之事是你指使我和商塗乾的……”
“敖平,你休要誣陷老夫!”坐在馬車上的趙高臉色鐵青的站起來怒吼,“我何曾指使你破壞工廠,你不尊敖氏祖訓,隱匿在朝堂意圖圖謀不軌,如今死到臨頭還敢攀誣與我,陰戊,還不速速將敖氏三族正法!”
三公九卿盡皆默然,圍觀的人群中微微騷動之後很快平靜下來,這種事在刑場上見得太多了,許多死刑犯到了最後明知存活無望便會胡亂誣陷別人,但一般都不會有太多變化,畢竟敖氏意圖謀反已經證據確鑿,雖然只是一張莫須有的拓紙,但對於皇帝來說這個證據已經已經足夠了。
“哈哈,哈哈哈哈……”敖平瘋狂大笑,似乎知道自己任何掙扎都已經無望,掙著著扭頭看著皇宮的方向嘶吼,“趙政,你打壓我墨家門徒,行苛令,廢民力,徙七十萬刑徒奢造陵寢,此乃亡國取禍之道也,老夫咒你陵寢未成便會屍臭熏天……”
“斷其舌~”聽著敖平瘋狂的咒罵,陰戊臉色大變。
“喏~”幾個押解的禁軍一擁而上,將敖平按在地上用腳踩住臉頰,一個禁軍抽出匕首強行刺入敖平嘴裡攪動一下,敖平頓時嘴裡鮮血如同泉水湧出,雙眼圓睜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時間流逝的極其緩慢,全場雅雀無聲都在這種煎熬中等待,陰戊的眼神落在放在旁邊的一個水漏上,看著黃沙流到三刻的瞬間,手一揮大吼一聲斬。
“斬~”一個校尉手中黑旗揮落。
押解行刑的數十位額纏黑布手持大劍的廷尉府禁軍手中大劍揚起落下,伴隨著噗噗噗噗的聲音,隨著一顆顆頭顱斬落下來滿地翻滾,一股股熱血從死刑犯的脖腔中噴出,瞬間血腥氣息瀰漫方圓數十丈,圍觀的人群劇烈尖叫騷動起來。
寒風越發猛烈,夾裹著雪粒落在臉上如同刀割。
半個時辰之後,刑場附近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行刑臺上在風雪中已經冰冷凝固的血水和冰涼的屍體,還在向世人訴說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場滅族之禍。
夷三族,就是殺死主犯包括父族、母族、妻族在內的所有直系親屬,這是如今大秦最嚴重的懲罰,商周時期並沒有,發明者是商鞅,而大秦推行苛法也是由商鞅而起,不過商鞅自己也因為這條法令被夷族,包括他自己下場更加悽慘,直接被車裂,所謂車裂,就是五馬分屍,把人的四肢和脖子用繩子拴在五輛馬車上,然後往五個不同的方向驅趕,在強大的拉扯下慢慢將人扯成幾塊,我擦,太血腥了,老客說的頭皮發麻就不解釋了。
而秦始皇上臺之後,夷三族這個刑法很少使用,上一個享受這個待遇的是長信侯嫪毐,因此這種酷刑在大秦已經快二十年沒有用過了。
但今天敖氏被夷三族並棄市三日,似乎突然一下喚醒了滿朝文武公卿和那些蠢蠢欲動的六國貴族,原來陛下並非當皇帝之後心情變好了,而是依舊殺伐果斷,而且並不講道理,他用這一場血淋淋的屠殺再次向世人表明,皇帝依舊還是那個威臨天下的皇帝,並沒有因為他慢慢變老有任何太多的區別,任何敢覷覦他江山社稷的不軌分子,都會被他輕輕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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