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酒坊往常用來儲酒發酵的庫房之中,擺放了一根巨大的木頭,長約三丈,粗約六尺,上下劈成兩半間隔一尺,巨木樹心被掏空一道圓形的溝槽,用粗木做成的木架牢牢的固定在地上,下面墊著巨大的青石磚,整體呈微微的傾斜狀。
這就是榨油的木榨,就光是這根木頭伐倒從山上搬運到糖酒坊就足足用了四天,然後鋸開用了三天,製作成眼前的樣子又用了近十天,其中光是把樹心挖空掏出圓槽這個過程就用了整整八天,先後動用的成年鄉民近兩百人,光是鑿子斧頭鐵匠鋪的麻桿都帶著幾個學徒打造了好幾天,整個過程幾乎是換人不換崗日夜不停的在加工,終於還是在半個月左右將木榨製作成功了,而配合木榨的還有木塊、木楔、撞木、竹箍、碾碎茶樹果等工作,陳旭為了吃到一口植物油,幾乎整個清河鎮的人都被動用了。
不過好在現在是冬天農閒季節,所有人都幾乎無事可做,不然光是這件事平時兩三個月弄不完。
庫房裡麵人不少,院子裡麵人更多,都擠在門口往裡面看稀奇,吵嚷喧譁的聲音在村頭都能聽見。
“快讓開,裡典來了~!”陳旭和王五等人騎馬進來的時候,隨著一些人大聲的嚷嚷,這些人立刻讓開一條路,一起行禮打招呼。
“好好~”陳旭微笑著一路點頭走進庫房,蘆根和幾面幹活的劉二娃等人也都趕緊停下來行禮。
“免禮免禮,今天能不能開始榨油了?”陳旭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應該是可以了,木榨已經安放穩固,木楔和撞木也都準備完畢,只等把磨碎的茶樹果上鍋蒸透就可以上榨一試!”劉二娃作為木榨的主要設計和製作者,看起來信心滿滿。
“好,那就趕緊開始,希望一次成功!”陳旭心情一下好了起來。
“準備開工!”糖酒坊的蘆根頗有氣勢的一聲大吼,十多個幫工立刻都脫下厚厚的外套開始忙碌起來,有的拿出捆紮好的麻粟草,有的開始整理編織的嶄新竹箍,有的開始檢查捆綁撞木的麻繩,而院子裡面也有幾個幫工開始把幾臺熬糖的土灶中的火點燃,即便是看熱鬧的鄉民也都擼起袖子開始幫忙抬裝好了茶樹果碎末的陶缸和麻袋,呼喝之聲此起彼伏,整個糖酒坊瞬間更加熱鬧起來。
就在糖酒坊熱鬧沸騰的時候,兩個身穿翻毛皮衣、帶著皮帽的青年男子牽著馬出現在糖酒坊的院子外面,看著裡面鬧哄哄的情形,疑惑的互相看看之後把馬栓好,然後一起走到人群后面踮著腳往裡張望。
“前幾日聽裡典說這茶樹果油有營養味道好,做菜特別香,不知道到底是個甚子滋味!”一個穿著厚厚的補丁打補丁冬衣的鄉民舔著嘴巴說。
“只要裡典弄出來,我們肯定能嚐到,聽蘆根說如果真能榨出油來,每戶都能分二兩!”
“我還聽說蘆根、劉二娃他們這些人可以每戶分到兩斤呢,為甚子我們只能分二兩?這不公平。”一個瘦瘦巴巴穿著單薄衣服的男子不滿的嘀咕。
“你找抽是吧,敢說裡典不公平,某問你,你為咱們清河鎮幹甚子了,你一個整天在鎮上東遊西逛的閒散鄙賴之人,也敢說裡典的壞話。”旁邊一箇中年人立刻不滿的回頭看著說話之人。
“就是,裡典大人每日忙碌奔波,建小學,建衛生院,建藥坊,製造曲轅犁耬耙,貼錢收購那麼多不值錢的藥材和山貨,何曾自己享受到半分好處,糖酒坊的酒和醋你沒喝過?糖沒嘗過?小學食堂的包子饅頭你沒吃過?這茶樹果都是他託人從幾百裡幾千裡之外的南方收購過來的,你一錢未出卻白得二兩油,你還想如何?”另一個年紀大的鄉民直接連番怒斥。
“不錯,這木榨從伐樹到製作,都是遊繳和木匠劉二娃等人在操持,蘆根是糖酒坊的管事,每日也在忙碌不敢有絲毫偷懶,他們多得點兒也是情理之事,別人何曾會有你這種鄙賴,如果沒有裡典,我們清河鎮如何會有如此富足的情形,如若再讓我聽見你詆譭裡典,小心某的拳頭不認人!”一個黑廋的少年直接亮出拳頭威脅。
於是在周圍一群人異口同聲的斥責下,這個傢伙灰溜溜的縮著脖子不敢再開口。
人群后面的兩個進來的青年男子再次互相看看,臉上的疑惑更甚。
“陳兄,這個裡典看來很深得民心啊!”
“英兄說的是,我行走中原和南北各地,從未看到有人對官吏如此評價,此人值得我們去拜訪一下!”
“好~”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圍觀的鄉民打聽一些清河鎮的情況,時間很快就過去近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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