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妙笑道:“是啊,他在謝謝你呢。”
小男孩忽然傷感起來,趴在磚頭上喃喃地說:“真羨慕你們,我都沒有兄弟姐妹……”
爸爸媽媽永遠在出差,陪伴他的只有療養院裡的護士。
可護士們照顧他只是為了工作,心中並沒有把他當做過朋友,甚至因為他年紀小,覺得他不會懂太多事,所以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討論他爸媽的八卦新聞。
什麼爸爸又包養了新小三,什麼媽媽上次來的時候鼻子變高了,肯定是整容了……諸如此類。
其實他都懂,只是不願說,假裝聽不見他們的話,偶爾還會配合她們裝一裝傻,逗她們發笑。
只要她們笑得開心了,他就能多散幾分鐘的步。
換成現在,那就是多跟底下的小朋友聊會兒天。
蘇千妙關上電腦,儲存最後一點救命用的電量,站在桌上跟小男孩聊天。
不一會兒,他的散步時間結束,得回病房輸液去。
蘇千妙便下了桌子,抱著尼尼依偎在牆角。
床早就不用了,沾滿血的被子被周士強當做武器用來捆綁他們後,直接丟在外面,不知是否已經銷毀。
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硬邦邦的床板,上面落滿了刷牆時甩出來的水泥,再配上那些釘在牆上的木板,地下室看起來比施工現場好不了多少。
尼尼經過上次事件,元氣大傷,現在都沒有恢複過來,活潑的他變成懨懨的他,靠在蘇千妙懷中不說話,茫然地睜著眼睛。
“你餓不餓?”蘇千妙問。
他搖頭。
倒不是撒謊,而是早就餓到沒有感覺了。
蘇千妙把他抱緊了一點,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天黑之後,周士強回來了。
他沒有做飯,手裡拎著一個透明塑膠袋,裡面裝得是幾個冷冰冰的饅頭,以及一瓶礦泉水。
看著他隱忍怒氣的臉,蘇千妙知道他們的好日子過去了,以後只會過得更慘,挨更多的打。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後悔,寧願以後過得差一些,她也不願放過任何一次可以得救的機會。
周士強把饅頭和水丟到桌上,水瓶砸得膝上型電腦哐當一聲響。
蘇千妙的心髒揪緊,擔心被他砸壞了,卻不好當著他的面檢查。
周士強至今都不知道電腦已經連上網的事,因此筆記本在他眼中,功能只相當於一個動畫片播放器,根本無足輕重。
他習慣性的拉椅子坐下,想抽煙。
誰知椅子經過那麼多次的摧殘,居然一坐下去就斷了,摔得他四腳朝天,手臂也被木刺劃出幾道血痕。
“哈哈。”
尼尼忍不住笑了兩聲。
他怒容滿面地站起身,“你們故意的是不是?”
蘇千妙用手護住尼尼的腦袋,不卑不亢地說:“沒有。”
周士強不信,檢查椅子殘骸,找不出任何提前弄斷的痕跡才算作罷。
不過他的心情因此變得更差了,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活像一大片蓋頂的烏雲,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蘇千妙對於他已經沒有任何話好說了,勸是勸不動的,打又打不贏,幹脆撇開頭,不看他。
“你現在倒是開始裝傻了,當初差點殺了我的勇氣哪兒去了?”
周士強按著脖子上的紗布,眼神憤怒,“知道這個傷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嗎?別以為我會吃悶虧,這些都是你們要付出代價的!”
蘇千妙置若罔聞,右手在尼尼的頭發上輕輕撫摸著。
而尼尼笑完那兩下後,也不再開口了,乖乖躺在他懷裡。
周士強沒想到局勢會變成這樣。
上次差點被殺死的人明明是他,對方又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怎麼搞得像他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