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銘臉色大變。
這麼多年了,大哥從不曾提起過當年的事。
今天他終於說出來,卻是選在距離陸三金生日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是不是故意的?
他在提醒他,自己欠他的,所以理應退讓?
蘇千妙見他不動,推推他的胳膊,小聲提醒。
“快上車。”
二人回到車上,陸承影沒有再問剛才的事,只關心蘇千妙冷不冷,把毯子蓋到她身上,一路無言的回了家。
陸三金的六十大壽一天天逼近了,陸家上下忙得團團轉,蘇千妙與陸承影是唯二空閑的人。
一天上午,陸承影讓她推自己到花園,卻沒有像往常似的畫畫,而是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你對於我們的婚事怎麼看?”
蘇千妙愣了一下,以為他在催自己結婚,下意識保持沉默。
陸承影沒有生氣,微笑著說:
“如果你還沒準備好的話,我不會強求。但是既然留下來了,我希望你可以專心一點,起碼不要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
白色的雛菊在風中輕輕搖晃,他的眼神就像花瓣一樣純淨,沒有任何攻擊力。
可他的話卻讓人背後一涼。
不要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目標是陸承銘了?
蘇千妙狐疑地打量他,而他只是平靜地笑著,連目光都不閃躲。
躊躇片刻,她點了點頭。
“我會好好考慮的。”
“嗯。”陸承影拍拍手,讓傭人把早就準備好的兩幅畫架拿過來,“上次你說你也想學畫畫,不如我今天就來教你吧,咱們先從速寫開始。”
陸承影拿起一根削好的鉛筆,讓她照著自己學。
蘇千妙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的對話裡,心不在焉。
陸承影搖搖頭,溫柔地伸出手,幫她換了執筆姿勢。
“這樣才對,畫畫雖然看起來很簡單,有手的都能學,卻是最需要花心思的事情。你對自己的作品多認真,作品就會用同等的水平回報你。”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那麼平和,彷彿永遠沒有事能讓他生氣。
但是蘇千妙越看他,越覺得他在身上籠罩了一層薄紗。
薄紗看上去是柔和的,卻也遮擋了外人的視線,使得無人能看清他的內心。
整整一個上午,陸承影都在很有耐心的教蘇千妙畫畫,盡管成果只是一個歪歪扭扭的蘋果,他卻絲毫不吝嗇贊美之言,誇她有天分。
午飯過後,他們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蘇千妙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仍想著他上午說得話。
不要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一定是在暗示什麼。
反正她跟陸承銘之間的關系已經差不多穩定,離開陸家也可以保持聯系,或許已經到了換一個新身份的時候?
再發展下去,“嫂子”這個身份於她來講,只有弊沒有利了。
她考慮了足有半個小時,掀開被子下床,打算找陸承影坦白自己究竟為何而來。
對方要是理解,那她就留下。
對方若是不理解,她就馬上離開,省得關系不清不楚。
陸承影的房間就在隔壁,蘇千妙走到門外,敲門的手指落下前,聽到裡面有輕微的說話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