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宜萱離開開始,蘇岑便開始心神不寧的,腦中閃過諸多的畫面,停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苗元九時顧逸欽的緊張。現在想想,確實是有另一層含義在。
她的心臟劇烈的瑟縮著,這幾年的生活在她的腦海中一一重現。
就在半個小時前,她對顧逸欽有愛,但更多的是恨和失望。現在呢?現在她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
她一直想要的真相……在向她湧來的時候竟然會讓她覺得這麼手足無措。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顧逸欽夾在她和顧宜萱之間左右為難,甚至還要費盡心思的維護所有人。他才是最辛苦的那個人。
一個星期以前,她怨過顧逸欽沒有去救她,卻也希望顧逸欽不要去。
現在,有人告訴她,他去了,以命相搏才將自己帶了回來……可她什麼都不知道。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能夠想到,想要將她和印秦平平安安的帶出來,他將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顧宜萱說他受傷了……依照顧宜萱的性格,若非是毫無辦法,恐怕不會輕易過來找她。
蘇岑低頭看著懷中的玻璃瓶,淡漠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乾澀的眼角突然泛起了一片溼意。
她驀然間站起身來,將懷中的玻璃瓶子放到一旁,朝著不遠處的女傭喊了一聲,“備車,我要出去。”
……
到達星瀾別墅的時候天色驟然變了,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之間烏雲密佈。
她打發了司機和跟在身旁的女傭。
樓下的保安並沒有攔她,儘管已經好幾年的時間不曾來過這裡,蘇岑仍然記得這裡的每一個細節。
她在門口按了好幾下門鈴沒人開門,便按了自己記憶中熟悉的那串密碼。
房間內黑壓壓的一片,客廳並沒有人,蘇岑直接去了臥室。
一進門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地板上是摔碎的水杯殘留的玻璃渣子,床上的男人像是睡著了,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微蹙的眉心說明他睡得並不好。
被子下是他健碩的身軀,蘇岑看不見,只能從暴露在空氣中的鎖骨判斷他並沒有穿上衣,潔白的紗布纏在他的肩頭,蘇岑的瞳孔重重一滯。
她朝著床邊走過去,“顧逸欽?”
床上的男人動了動,但並沒有答話。
她蹙了蹙眉,在床邊坐了下來,柔軟的手輕輕覆在顧逸欽的額頭上,滾燙的溫度從掌心襲來,燙的她幾乎條件反射一般縮回了自己的手。
這麼燙,還不肯去醫院,一個人窩在這間小公寓裡,恐怕死了都沒人知道。
“顧逸欽,你醒醒,我們去醫院。”
男人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伸出長臂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死死的按壓在自己胸前的位置,“別吵。”
男人的嗓音攜著濃濃的沙啞和乾澀,讓她的心臟驀然一揪。
長臂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她看到他被包紮著的傷口,即便入眼只是包裹在外表的紗布,但依舊覺得觸目驚心。
他發燒了,這麼下去,傷口肯定會感染髮炎。
蘇岑直起頭看著他的眉眼,他依然在睡夢之中,眉心狠狠的擰在一起,口齒不清的不知道說著什麼。
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到來,都燒到意識不清的地步了,還強撐著不肯去醫院,他這是作給誰看?
“顧逸欽,我們去醫院……”
“不去醫院,我都說了不去醫院,顧宜萱,你怎麼那麼煩?”他鬆開了自己的手,大掌輕輕一揚將她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