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蘇岑吸了一下鼻子,平淡而陰沉的目光之下藏得是她隱忍至極的情緒。
腦海中的片段翻騰著,蘇岑卻想不起來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的一切甜蜜。
所有的美好都被曾經和現在的傷害所掩蓋,蘇岑想,她是恨著這個男人的,刻骨銘心的恨。可偏偏她有著和這個男人斬不斷的羈絆。
她回想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胸口微微的起伏著,剛剛看到顧逸欽的時候,她錯愕了一瞬間,緊接著便回過神來。時至今日,她已經說不清自己對顧逸欽的感覺了,是愛?或是恨?
她徘徊在兩者之間,久而久之習慣了這種疼痛。她漸漸的已經淡忘了這種傷痛醢。
時間是治癒感情的良藥,就像心黎,現在即便面對薄庭深也能夠坦坦蕩蕩,這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
她抿了抿唇,再度吸了一口氣,抬起眸來直勾勾的看著顧逸欽,清澈的眸中只有平靜如水的淡然,卻讓人覺得往外滲著涼意,像是要把外面的世界冰封凍結。
那股寒意一度侵襲著顧逸欽的心臟,密密麻麻的疼痛裹著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內心深處蔓延而出,很快便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站立已久的身體像是有些體力不支,微微顫抖了起來緹。
蘇岑眉心動了動,卻並沒有上前,她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心黎和衍衍的身上,有些虛無的眼神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
心黎朝著她微微勾了勾唇,彎著的眉目之間淡涼如水,一股支撐的力量自然的從其中傾瀉而出。
她的心思突然間澄明瞭,她和心黎之間的默契就是這樣,不需要刻意的去說明什麼,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準確無誤的瞭解到對方的意思。
蘇岑的唇角微微上揚,
被回憶所擾亂的腦海之中突然像是一切都被整理好了,有條不紊,“顧逸欽,我們之間沒什麼可想的,顧家的事情我不想參與,我姓蘇,這輩子也只姓蘇。”
她說話的語氣有些沉,顧逸欽的眉心越來越蹙,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漸漸的抽離,他不著痕跡的扶住身後的牆壁,想要藉此來隱藏自己的虛弱,胸腔之中的心臟跳動的越發的厲害,源源不斷的恐懼從內心深處湧出來。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自己將要失去一些東西,怎麼努力都抓不住。他看著面前目光薄淡的女人,幾乎站不住腳,“蘇岑,給我一點時間……”
“我給你的時間夠多了,也不想再浪費下去,畢竟女人的青春就這麼多。”蘇岑哂笑,裹著冷嘲,“顧逸欽,誰都有幾段失敗的感情,只不過我比較倒黴,跟自己的小叔混在一起,所有揹負著更多的罵名……”
她眼皮動了動,將視線從顧逸欽的身上移開轉向別處落在不遠處白色的牆壁上,有些虛渺,裹著一絲嘆息,“你放心,我不會在老爺子跟前提起這件事一個字,也不會和顧宜萱爭搶什麼,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以後別再來糾纏我。”
她說完,不給顧逸欽任何回話的機會,轉身抓起桌子上的電話給顧逸欽的負責醫生打電話。
這次顧逸欽沒再攔著她,只是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過有一絲情緒,卻熾烈的讓人躲閃不開。
他不是因為這個……卻又無從解釋,有口難言,他此時比啞巴更難受。十指收緊蜷在掌心之中,他像是沒了知覺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蘇岑身體顫了顫,不去看他。
三分鐘之後,顧逸欽的主治醫生和顧宜萱出現在蘇岑的辦公室中。彼時,蘇岑正在和心黎低聲說著什麼話,時不時的逗弄兩下心黎懷中的衍衍。稚嫩的童言童語引得兩人彎眸淺笑。
顧逸欽站在一旁,視線始終沒從蘇岑的身上移開,幽深的眸中倒映著蘇岑影子,像是要她刻進自己的心臟中一般。
錯了,從一開始便錯了……可這條路走了那麼長一段距離,想要回頭談何容易。
從一開始最先淪陷的便是他,明知道她是自己的侄女還自私的孤注一擲和她在一起。是他罔顧人倫道德,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活該。他心底所留的傷疤,都是他一刀一刀親手刻上去的,不止讓自己萬劫不復,還連累了她。
可錯了就是錯了,即便糾正過來也掩蓋不住那些已經發生的錯誤,現在改正也沒什麼用,不如……讓它繼續錯下去,久而久之,錯的也變成對的了。
他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唇角幾度嚅動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顧宜萱愣了愣,看著此情此景暗暗咬牙,擋在顧逸欽的面前遮住了蘇岑的身影,也遮住了顧逸欽的部分視線,“小叔,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她說著,微微側了一下頭,視線的餘光正好掃到蘇岑。
蘇岑像是沒看到她一般,依舊溫潤淺淡的和心黎說這話。
她提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美眸落在顧逸欽的臉上妄圖擾亂他的思緒,“你想幹什麼吩咐人去做就行,你亂跑讓爺爺和我多擔心,還有楊嫻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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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故意說給蘇岑聽一般,“楊嫻姐剛剛過來了,現在還在病房裡等著你呢,我們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