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柏被送到了急救室,顧宜萱徘徊在急救室外,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兩隻手不停的絞著無處安放,眼淚撲簌簌的向下流。
不遠處,蘇岑跟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著顧文柏的情況,神色看起來漠漠的不帶有一絲情緒,但她額頭上滲出的細細密密的汗珠和晃動的眸光還是出賣了她。
和醫生交涉完之後,蘇岑靠在牆上,這才驀然發現自己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溼了一大片。
她抿抿唇,抬眸朝著急救室亮著的紅燈上看去。
這個世界上她所剩下的血緣親情只剩下這一個人了,如果顧文柏出了什麼事情,她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多年的顛沛已經讓她習慣了孤獨,但更恐懼孤獨。
她和顧文柏沒有感情,只有那麼一丁點的血緣親情,但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顧文柏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恐懼感順便襲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就連此刻,她的整顆心臟都是顫抖的,她清晰的感覺自己左胸口的起伏,那顆心臟傳遞給她的,只有入骨的冰涼醢。
在過去的五年中,她的生活一帆風順,心黎的坎坷和辛苦她看在眼裡,尤其是心黎面對衍衍病情時的痛苦恐懼和彷徨不安,即便是閨中密友她也無法感同身受。可現在,她好像驀然間明白了那種感覺。
她微微收回了視線,複雜的眸光不經意間和顧宜萱恐懼焦灼的目光撞在一起,她一愣,腦海中所有翻騰的情緒全都化為了一抹自嘲。
其實,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顧逸欽選擇了傷害她,顧文柏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是蘇岑,她不姓顧。
顧宜萱的眉目擰了擰,眸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又往急救室門口的方向看了看,最終將自己的情緒壓了下去。垂下了頭沒說話。
即便要說,也得等爺爺醒過來之後,她就沒見過這麼陰魂不散的女人,都四五年的時間過去了,還能遇到她緹。
兩人都站在原地沒動,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急救室的燈依舊亮著。
顧宜萱無力的蹲在地上,眸光直勾勾的落在亮著的紅燈上,清澈的美目之間是一片荒涼。
蘇岑靠在牆上,原本眸中還有些情緒,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僅有的情緒也消失殆盡。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直起頭來,朝著蹲在地上的顧宜萱看了一眼,抬起腳步向外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顧宜萱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去,眸中倒映出蘇岑走得決絕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她突然有種不想讓她走的衝動。
直到蘇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顧宜萱才回過頭上。繼續盯著急救室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盯著那扇門,只是覺得自己那樣能夠心安理得一點。
走廊上再度傳來腳步聲,
比之前沉穩了一些,顧宜直起頭去看,當看到面前的男人時,眸中瞬間湧起了霧氣,逐漸凝聚成水珠,“小叔……”
她聲音有些啞,聽起來委屈極了。
顧逸欽只是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落在了急救室的門上,“情況怎麼樣?”
他嗓音沉沉的,裹著沙啞和疲憊,像是急匆匆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