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庭深眉心動了動,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香菸,青白色的煙霧將他清雋的五官映襯的極為模糊,攜著幾分矜貴的懶散,“我自己回來的,想回來看看。”
顧逸欽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我聽說你在倫敦的地下拍賣行高價拍了一枚胸針,據說是當年某位王妃的戴過的,送給欣然的?你這出手也太大方了。”
薄庭深直起眸,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又垂了下去,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輕輕呡了一口,“你的訊息倒是靈通。”
“宜萱惦記那枚胸針多時了。”顧逸欽輕笑了一聲。
薄庭深放下酒杯,“買來玩的,不是送給欣然的。”他頓了一下,盯著面前酒杯中的液體凝了一下眸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隨意的扔在桌子上,“到手之後才發現,自己不該買。醢”
顧逸欽愣了一下,愣了片刻,看著他臉上淡漠的表情抿了抿唇角,“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顧逸欽眼角動了好幾下緹。
薄庭深諱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是什麼日子?”
顧逸欽盯著他片刻,“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今天是慕心黎的生日。”
“知道,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薄庭深垂了眼瞼,掩飾住他眸底的真實情緒。
顧逸欽看著他淡漠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許久才輕笑出聲,微微的搖了搖頭。
門口突然傳來動的聲音,顧逸欽擰了一下眉,起身開啟門看去。這一看,他下意識的又回過頭看了薄庭深一眼,然後輕笑一聲,繼續看著眼前的這齣好戲。
慕衍爵臉色沉沉的,手裡扯著慕心黎的手往外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哥,疼……疼……”
慕衍爵夜色也越來越陰沉,但看得出手上的力道鬆了一點,但他一鬆手,本就站不穩慕心黎便向地上倒去。
慕衍爵呡唇,急忙伸手將她拉了起來,一手扶住她的腰讓她站穩,“你還知道我是你哥?你才多大,就敢跑到這種地方?”
“都怪路振飛,他說在這裡等我的,他放我鴿子,一點都不好玩。不過還好,我還有蘇岑。”慕心黎依舊胡言亂語。
慕衍爵搖搖頭,將她橫抱起來往外走去。
“哥,我不要回家,家裡好多人,那些禮物我都不喜歡,那麼多禮物,沒有一件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
半晌沒聽到她的回答,慕衍爵才低頭去看她,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夢囈些什麼,如果能再清晰一點,便可以發現她說的是“蘇……蘇岑還在……”。
直到慕衍爵的背影漸漸消失,顧逸欽才回過頭去,卻發現薄庭深的眸像是凝結了一般,手中握著酒杯,手背上的青筋隱隱凸起。
顧逸欽挑了一下眉,還沒來得及說話,薄庭深便抬起了頭,“路振飛……是誰?”
顧逸欽愣了一下,訝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回答道,“聽宜萱說過,是路家的小公子,和慕心黎同班,聽說挺會討女孩歡心的。”
薄庭深的唇角冷冷的勾了一下,握著酒杯的力道重了重,片刻之後翻滾的眸再度沉了下去。
顧逸欽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倏然站起身來,看了薄庭深一眼,“剛剛是不是隻看到了慕心黎……沒有……蘇岑?”
他語氣很冷靜,但斷斷續續的。
薄庭深擰了擰眉。
顧逸欽拉起自己扔在沙發上的外套,抬起腳步就向外走去。慕心黎酒後的那句胡言亂語,他可聽得清清楚楚,她還有蘇岑……
這個時間她能偷偷跑出來,一定還有蘇岑跟著她。
薄庭深看著他的背影,嗤笑了一聲,卻並沒有阻止。整個包間靜悄悄的,他看著桌子上精緻的首飾盒,自嘲的笑了笑,大掌一掃將它掃進了一旁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