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如水的女人倚在鋼琴的一側,輕輕的閉著眼睛,那份安然和她身上明豔的紅裙明明那麼違和,卻意外的融為一體
。
他有多久沒見過她這麼溫柔順遂的模樣了?
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鼓著腮幫子,按在琴鍵上的手指卻意外的歡快。她並沒有什麼節奏可言,但聽起來並不是很難聽攖。
他鬼使神差的將這架鋼琴找了回來,這麼多年,唯一能找到的她愛他的證據,恐怕只有這架鋼琴了。
三年前聽到她說扔掉的時候他心裡就很不舒服,後來才知道原因,這架鋼琴之所以存在的原因,是因為他償。
薄庭深愣愣的看著女兒彈鋼琴的樣子,彷彿看到當年的她坐在這裡,高貴優雅。
這麼多年,他唯一懷念的就是她小時候彈鋼琴的樣子,就像一道魔障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慢慢的,卻成了他心裡最美的風景。
他扶著欄杆,不知不覺有些呆。
“不對喔含希,你又彈錯了。”她清麗的嗓音傳出來,縈繞在空蕩蕩的房子之中。
“媽媽!”含希停下了手指,鼓著腮幫子委屈的看著她。
“不可以用這種眼神看著媽媽,含希彈錯了就要改正過來。”心黎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滿臉的寵溺卻語氣嚴肅,“撒嬌是不管用的。”
“可媽媽不會彈鋼琴,怎麼知道我彈錯了?”含希嘟了嘟小嘴,撇過臉去。
心黎眉心動了動,“含希!”
“誰說媽媽不會彈鋼琴的。”薄庭深從樓梯上緩緩的走下來,一手擺弄著另外一隻手的袖釦,深邃的眸中亮著璀璨的光芒,一步一步的朝著她們母女走過來。
心黎聽到聲音朝著他看過去,眸光狠狠滯了一下,他怎麼會在這裡?腦海中突然冒出之前在他書房的事情,她突然衍生出一種想逃的衝動。
她暗自抿了抿唇,面上鎮定,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灼灼的目光。
含希看到爸爸,閃亮的眸眨了眨,從凳子上跳下來一頭撲進爸爸的懷中,“爸爸……”
心黎眼角瞅了瞅,看著含希咬了咬唇,養了個小白眼狼,當年承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白養了……
薄庭深伸手將含希抱在懷中,淡淡的視線落在心黎的身上,唇角勾了勾,“含希,不可以這麼說媽媽,媽媽彈琴可好聽了。”
“媽媽會嗎?”含希轉了轉眼睛,肉呼呼的手臂抱著他的脖子,“可我從來沒有見過媽媽彈琴。”
“當然,爸爸見過。”
含希轉頭看向向心力,一雙明亮的眼睛盡是好奇,“媽媽你會嗎?”
心黎看著面前的父女倆,下意識的握了握右手,唇角扯著的笑意有些牽強,“不會。”
“可爸爸說你會。”含希的眼神有些失望,稚嫩的小臉在薄庭深的臉上蹭了蹭。
薄庭深諱莫如深的眸落在她的身上,不帶有任何的侵略性,卻讓她衍生出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
她心裡驀然生出一股想法,她一輩子都將是這個男人的囚徒,即便走得再遠,只要看這男人一眼,她還是剋制不住自己。
她深呼了一口氣,呡唇看著含希,“爸爸沒有騙你。”
“那媽媽就是會彈咯,媽媽教含希好不好。”含希說著,就要掙扎著從薄庭深的身上下來。
薄庭深輕輕的將她放在地上,她走過去扯住心黎的手往鋼琴的旁邊扯。
心黎無奈,只能抱著她在鋼琴的前面坐下。薄庭深站在一旁,彷彿面前的母女倆就是他眼中最美的畫卷。
十幾年沒碰過鋼琴,心黎的手指放在琴鍵上都是發涼的,除了腦海中那首她經常彈的曲子,對於其他的她早就沒有了印象,但她不忍心看著含希失望。
悠揚的鋼琴聲響起,含希看著她笑,“媽媽真的會。”
含希的聲音剛落,鋼琴的聲突然停了,緊接著便是一道刺耳的尾音,心黎的右手下意識的蜷縮在一起,眉心緊緊的蹙了起來,額頭滲出一層細細的薄汗。
疼,刺骨的疼痛從手腕處傳了過來,心黎緊咬著下唇,另一隻手抱著含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