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愛憎分明,眼裡除了愛就是恨,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情緒。可今天,他卻從她的眸底看出了對他深深的厭惡。
恨是一種感情,厭惡是一種情緒。
她對他,只有情緒,沒有感情。
他抬眸看向上面的房間,窗子開著,冷風灌進去還可以看到隨風晃動的窗簾。
他在門口站了好大一會兒,全身被冷風吹的一片冰涼,涼意甚至滲入了骨髓之間。他推開門進屋去,房間內的暖意讓他凍僵的身體莫名一顫。
馮媽在客廳忙活,看到他回來愣了一下,“二少,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小黎剛剛也帶著衍衍回來了,在樓上。”
他點了一下頭,低眸嘆了口氣,唇角微微抿著。轉身向樓上走去。
衍衍的房間開了一條縫,女人和孩子的細聲軟語從門縫中傳出。
他推門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他太瞭解她了,她有很嚴重的心理潔癖,也從來不會委屈求全,就連當初逼婚也是一直處於優勢的那個人,他甚至有種感覺,當初逼婚不是她逼他,而是他追著她跑。
她現在這個樣子,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一向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他原本想晚上回來和她坦白,卻正好讓她看到那一幕。
可事情,明明不是那樣的……
房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心黎抬起眸,他溫淡而立體的線條映入瞳孔深處,心黎藏著笑意的唇角呡了起來。低頭看了看床上已經漸漸睡熟的衍衍,拉過被子將他蓋好,她闔了一下眸,起身向外走去。
薄庭深知道她的意思。
她是個好太太,更是個好母親,她不希望他們之間的任何事情會影響到衍衍。
衍衍的房門被關上,心黎站在走廊上,冷冷的眸甚至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
“黎……”他抬起胳膊想去摸她淡涼如水的臉龐,卻被她冷冷的避開了。
“別碰我,髒。”心黎直起眸涼涼的看著他。
薄庭深的動作一頓,手臂孤單的懸在半空之中。髒……
心黎站得筆直,明媚的眸中是薄庭深從未見過的薄涼。他心臟顫了顫,唇角抽動了幾下。
她個子只到他的肩膀,此時站在他面前竟有幾分盛氣凌人,她的高傲是與生俱來的。
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唯有眸光涼的像懸崖邊上的冰川,“你這段時間早出晚歸是不是為了陪她?”
薄庭深凝了下眸,“她自殺了,這段時間情緒不是很穩定。”
心黎唇角譏誚了勾了起來,看著他越來越覺得可笑,“她情緒不穩你就要陪著她?薄庭深,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薄庭深垂了下眸,呡唇不語。
心黎哂笑了一聲,將落在他身上冰涼的眸移向別處,“當初是你自己說你不會再見阮欣然的,我沒逼你……薄庭深,我累了,也不想聽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許諾了。”
當日的一切歷歷在目,男人擲地有聲的承諾還在耳邊迴響,他每一次說愛她,每一次說阮欣然不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如今看來一切都是一句空話。
她相信了一次又一次,甚至這段時間她從未懷疑過他。
她就是傻,就是蠢。去相信一個男人的話?
“還是你覺得我很好騙?你的一句話我就會傻乎乎的相信你和阮欣然沒有任何關係?是不是哪天我看到你們在床上了你還要這麼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