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族血誓不能再立,白水卻想到了一個更加古老的法子。
共髓而生,這法子其實與蘇閩和黃金蟒之間的共髓相同卻又不同,愛人心意相通,神魂相通,同命共生,如同相濡以沫。
白水並沒有告訴雲舍這是什麼,免得她又胡思亂想,為了他好也解除掉。
共髓確實感覺不錯,白水更是感覺莫名的心安,就算發現建木,以及螣蛇奇死,老螣蛇莫名出現,更甚至連清心一步成禪化蓮護黑門,他心裡都是平穩的,他們發現了雲長道所學三家符紋共通點,何必壯去何家找線索了,而雲舍一時身負佛道兩門的名師,這是對她身份的一種認證。
白水知道自己終究是條蛇,但雲舍是個人,借雲舍來牽制他,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他送雲捨去龍虎山,她要齋戒,就算他再怎麼歪纏,她明明意亂情迷,卻還是推開了他,加上她産期將至,白水怎麼忍心讓她難堪,自然回雲家村守著那些傷員。
可當他回到雲家村時,卻見何必壯帶著許多神蛇骨回來了,而且還有著刻於大蛇的蛇骨之上的符紋,以他們的經驗這或許是一些記事的符紋。
帥哥已然破解了幾個,而白水畢竟出身於符紋出現的那個時代,以他對於自然法則的瞭解,將能猜出來的符紋先行猜出,帥哥驗證。
符紋與字差不多,舉一而反三,白水處於那個時代,不一會就能確定那些蛇骨之上的符紋所記尋的事情。
那並不是一個日記一般的記錄,而是記錄著遊家用哪條化蛇之術獵殺神蛇,然後去血肉而留骨。後面一條條蛇肋骨上都是一條又一條拘魂的術法,接下來就是被拘魂之人的姓名與魂名和子孫名錄,最後就是魂之所依託。
那被拘魂之人的姓名白水很是熟悉,正是當時與他同出黑門的遊家家主,證明何家與遊家早通了術法,將遊媚的陰魂拘出,而從那些獵殺神蛇的化蛇之術上看,黑門之內獵殺神蛇的正是遊媚,要不然不會將殺神蛇的術法,以及如何去血肉而留骨記錄得如此清楚。
只是到白水一條條蛇肋骨飛快的看過,再一條條整理,不顧何必壯夏荷他們詫異的看著他,好奇他在這些蛇肋骨裡發現了什麼,帥哥更是急急的問他是不是全部破解了。
他急切的想找到遊媚的轉世,黑門之內,神蛇一脈雖然性格各異,平時也會爭吵鬥狠,可外敵當前之時,他們依舊會按長幼之序以命相護。
他和白思最為年幼,在一次次有計劃的圍絞和獵殺中,是那些阿哥阿姐,一次次浴血將他們送出來,讓他們先行逃離,他才能活著出了黑門。
那些人更甚至殺上了媧祖的神殿,不給神蛇一族留下任何生存的可能,白水至今眼前還閃過阿姐渾身是血,卻依舊引風將他和白思送離的場景,那時連風都是帶著血色。
白思被嚇得瑟瑟發抖,緊緊的纏在他蛇身之上,只敢輕輕的叫阿孃,她只知道,阿孃在時,沒有人,也沒有蛇敢欺負她,可阿孃不在了,她連性命都不保。
白水引冰封住白思的眼,可那些人緊追不捨,血灑到白思被封的眼上,血色染著冰,白思嚇得連蛇尾的鱗片都豎起來了,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蛇類天生受驚而起,可白思年幼,一次又一次的驚嚇,讓她本能的知道,再兇狠的場面,她都不能叫,不能跑,只能纏著阿哥,只能讓阿哥護著她。
那段歲月,連蛇族都在叛變,許多蛇族被人類伺養,成了異蛇,幫著人類四處尋找神蛇,更不用說其他兇獸了。
白水那時連蛇族都不能信,帶著白思藏得一次比一次深,卻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找到,然後重傷逃離。
他可以不吃東西,但白思要吃,但追殺並不是一年兩年,而是不知道多少年,他不敢出去找食物,更不敢讓白思吃得太飽,因為蛇一旦吃飽就不會想動,他必須保持清醒,保持最好的體力來應對著鱗片人和異蛇的絞殺。
他出黑門之時曾經立下誓言,也答應過白思,如果找到那個殺他們的鱗片人,無論如何他都會殺了她,為阿哥阿姐報仇,也為自己那狼狽的日子報仇。
所以他瘋一般的在一堆大蛇的蛇骨之間翻找,以最快的速度檢視,破解,排序……
可等他在紛亂的蛇骨之中,找到那根記錄著遊媚被拘回的陰魂往生之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時,他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又一眼,更甚至用手摸了又摸,確認不是後來改的。
對著那個名字,那個八字,以及父母祖上姓名,他一個一個符紋的確認。
他只感覺可笑,又可恨,同時又為自己感到可憐。
遊家提出什麼以蛇丹換螣蛇重生,讓白思重生血肉,這些都是騙局,他都知道,他也可以不計較,他只想與雲舍這樣子共髓同生的活下去,不管什麼遊家陰謀也好,建木通無象也罷。
可為什麼會是她?
雲舍那位外婆,怕是一直都知道吧,所以才會強行將雲舍與他綁在一起,才會在知道他找上雲舍時,假死脫身,就是怕他問及!
白水握著那根蛇骨,無力的脫落,他感覺所有的東西都崩塌了。
明明他想著等雲舍齋戒後,就可以安心待産,又可以膩歪在一塊,可他現在居然要殺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