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於白水,或者說對於瞎婆子這種以詭異得我都看不出來的法子殺人時,法律不能制裁,她們不顧別人家庭破裂的後果,那就只有……
只有看因果報應,以及老天爺了,這也算是天帝存在的作用吧。
見我沒有回答,白水冷笑道:“你們殺人都喜歡找理由,美之曰師出有名,就算再十惡不赦的存在,只要近一段時間沒有作惡,你們還會找理由說什麼從良了,要在下一次犯事之後才殺。明知道有危險,就先應當先除掉,不留後患。”
正在給小白阿媧洗手的我,肥皂猛的一滑,順著地板一路溜,我抓了幾次都沒有抓到,肥皂直接落入了廁所裡,連蹤跡都看不到。
我手上還帶著肥皂特有的滑膩,看著空洞的廁所洞口,我不自覺的握了握空空的手。
這是白水第一次這麼明確的表達觀點的不同,難道那層窗戶紙就這麼重要嗎?
抬頭朝白水道:“因為生命本身就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誰都不能剝奪任何生物生存下來的可能。”
“現在很多國家,打胎都是違法的,除非檢測出胎兒疾病,要不然打胎都得坐牢。”我將小臉盆的水倒了,免得小白阿媧玩水。
白水十分熟練自然的拉過她們,拿毛巾給她們輕柔的擦著手,阿媧跟喜歡他,總是時不時湊過去要親親他,但不知道為什麼,白水對阿媧並不親暱,每次抱娃時,他都會選擇抱小白,實在沒辦法,才會抱阿媧。
等收拾好後,我也不想做飯,就給小白阿媧叫了個外賣粥,結果人家一聽說了送我們這的,直接掛了電話。
白水已然能知道這表示的是什麼,好不容易舒展的臉色又變得很差了。
我安慰了他幾句,就去廚房煮麵條,正煮著,卻聽到外面哐當一聲巨響。
接連兩次防盜窗上趴屍體的經歷讓我心有餘悸,連火都沒顧得上關,我急忙跑了出去。
一路都聽到哐當哐當的響聲,還夾著玻璃被打的聲音。
就在我準備跑到窗戶口時,卻被白水抱住,他臉上露出十分焦燥的神色,原本的高冷漠然好像怎麼都維持不住了。
就算沒看到外面是什麼,我也心知不好,以最輕柔的聲音朝白水道:“我們帶著小白阿媧先回蠱寨,馬上就要開春了,那裡風景會很好。”
“不,既然我要看人心,就得看下去。”白水抱著我,親了親我的臉,然後轉身拉開了主臥室的窗簾。
只見人行道上,孫欣怡的爸爸拖著一個大音響放著他錄好的話,他車後備箱裡拉了滿滿一車石頭,車旁邊掛著的是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照片,以及孫欣怡和她媽媽趴在防盜窗上的屍體照片,和事情經過。
雖然隔得遠,卻依舊可見原本幹淨溫和的男人變得頭發油膩,鬍子邋遢,臉色青紫,雙眼紅腫卻一直默默流著淚。
他一直緊緊的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拿起石頭朝著窗戶砸過來。
有時砸到防護欄上,有時運氣好砸過了防護欄,砸進了玻璃裡。
音響裡說著他妻女如何慘死在我家防盜窗上,但警察卻因為找不到證據就不能抓我們,他要自己解決。
石頭一下又一下的砸窗聲,像極了那一晚孫欣怡一下又一下敲門的頻率,平穩執著,卻又不停不歇,我突然感覺有點心塞。
但一後備箱石頭很快就完了,男人又從前座下面掏出兩桶紅油漆,他依舊保持著當爸爸的溫和,沒有直接潑過來,而是拿了只大毛筆,在樓下寫著什麼。
他一直沒有說話,但那緊繃著的身體卻好像在無聲吶喊,明明那樣堅挺的站著,可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他身體裡充滿了仇恨和無發宣洩的怨恨。
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從最先的議論,到最後操起花壇邊上的磚頭砸門,然後跟著破口大罵,事情一步步的發酵。
可白水卻依舊冷冷的站在窗前,過了許久,才朝我道:“這就是人?他們被你所謂的法律束縛,可在法律並不能追究時,不問事情原由,就以自己的方法解決,和我殺華胥有什麼區別?”
這是白水第二次表達自己和我們的不同,我和他心裡都清楚,在白虹和華胥說過那些話後,他的體內所藏的東西已然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在他眼裡,妻女的死,幸福的破裂,總得有人來承擔責任,他需要宣洩。而且就算他妻女不是我們害死的,可也是因為我們而死,跟我們多少有點責任,他只不過就是砸幾塊石頭……”眼看白水身上的寒氣越發的重,我努力放軟語氣,朝他道:“你不用理會,反正傷不了我們。”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白水呵呵的笑著,冷聲道:“還真是個好理由。”
可就在他話音剛落,一塊石頭擊破了玻璃,碎碎的玻璃玻渣灑在了他的身上。
白水還在愣神,卻聽到嘩的一聲響,不知道哪位力氣比較大,居然將粉店門口的溲水給潑上來了,有好幾滴濺在了發愣的白水身上。
“白水!”我忙喝一聲。
但眼前白影一閃,他已然出現在了樓下人群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