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卻見他正低頭看著我,伸手將我摟在懷裡,一手撫了撫我的小腹:“我們會救醒阿得的,你跟孩子也會好好的。所以不要被那些鬼魅迷惑了心神,你要相信我,相信自己。阿得總有一天會醒,你不必太過擔憂。”
鬼魅能迷惑心神,不過就是因為人心裡放不下罷了,我對阿得的愧疚,因為宋嫵和陳無靈的話被勾起。
怕我死在了鱗片人手裡,救不了他;或者說我因為其他事情死了,救不了他;現在又多了一個怕別人覬覦他的血脈,而殺了他。
所以從陳無靈提出用阿得做交易時,我連阿得想都不敢去想,生怕自己想得太多,亂了心神。但鬼魅最會窺人心神,藏得再深它們都能窺探得出來。
何必壯也是因為一直沒有放下蘇夢,才會一時被魅住。
如果他能放下,自然會跟我們說,當年蘇夢跟他之間是怎麼回事,蘇夢又為什麼以赴死的態度變美。
而不是一直壓在心底,隻字不提,只要一日不放下,總會讓那些東西找到機會。
感覺到白水的手沉了沉,我想點頭,卻發現頭沉如山,怎麼也點不下去。
黑門的事情還未確定,連白水都不知道怎麼阻止黑門從裡面開,只有陳無靈有辦法。
而他提出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阿得。
他可能救醒白水,可以控制住黑門,可以將遊家另一條蛇骨給我,還可以給我其他東西……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要一個昏迷的阿得來換。
一如宋嫵叫我去蟲崖,只是讓我殺了阿得,還有殺了她。
可宋嫵沒有逼我,我也沒有意識到真正的慘烈。
但文升村那一戰,行內參戰門派全部重傷,能活下來的也都重傷,劉久標那麼怕死的人都因為催生龍種安心去死了。
可這一切還是並不是因為我們這麼多人的死換來的,而是蛇山下面雲長道和遊婉,或者是我外婆的死換來鱗片人的撤離。
我不知道下一次黑門再開的時候,我是不是能在那樣的慘烈下,守得住阿得。
在泰龍村時,我生活裡只有家人,外婆,阿孃,阿得和我。
可現在,我有白水,有腹中的蛇胎,有何必壯、帥哥、陳起語、夏荷、柳仙、二狗子……
許許多多的人,他們無條件的信任我,跟我一塊面對。
就像現在,何必壯快要死了,他可以安然赴死,我卻不能看著他就這樣死去,我會用我心底最害怕的鱗皮來救他,盡管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可我依舊會去試。
我就怕,等到了那一天,黑門再有開啟的徵兆,我會舍棄阿得,同意陳無靈的交易,用阿得來換得更多人的生存以及安寧。
這是多麼矛盾的一件事情,明知道不應該去做,卻又不得不去做。
“別怕,不過就是一塊鱗皮,就算活過來,我也有辦法應付。”白水伸手摟著我,親了親我的臉,輕聲安慰道。
我點了點頭,看著一道汽車燈光開了過來,門口似乎沒了保安,陳起語下了車,幻化出一道狐影,飛快的沖了過來。
“鱗皮來了!你安心的用吧,我們連鱗片人都殺,更何況一張鱗皮複活的人。以後我們也可以救醒阿得的。”白水看著陳起語過來,摟我轉身。
心底發苦,我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卻沒有告訴他,陳無靈關閉黑門要用阿得交換,我不知道怎樣說出口。
宋嫵要殺阿得,白水是知道的。
我也怕啊,怕白水知道阿得的異常以及重要性後,也會殺了阿得,畢竟他是那麼的恨黑門內的那些鱗片人。
陳起語在狐影之上飛快的上了樓,看了一眼亂得不能再亂的房間,先是咂舌,跟著一見床上何必壯倘開著的肚子,猛的就竄了過來:“怎麼回事?”
“被二十四鬼傷了。”白水一句話解釋完了,朝陳起語伸手道:“讓你帶的鱗皮呢?”
陳起語指尖勾動,跟著一隻細細的狐貍從他指尖跳落,從嘴裡吐出一張鱗皮,然後就一蹦一跳的離開了。
我不知道陳無靈哪裡來的鱗皮,可這東西既然流傳了出去,只要有心,自然有辦法弄到。
“我在老不死放鱗皮的地方,還發現了一個東西。”陳起語臉色發沉,猶豫的不知道要不要說的樣子,看了看我道:“雲舍,你確定是肚子裡懷的是個孩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