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鱗片人突然退開,可能更大的原因是蛇山的陷落,至少劉久標這個我從未想過會出現在戰場的人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龍種瞬間的長大,扭轉了戰局。
在何秋月那看似平靜,卻又帶著渴望的眼神中,我點了點頭:“他去滇南蟲崖了,那血枯的病想治好,還是得去蟲崖。”
“那他有給我留東西嗎?”何秋月握著院門的手,緊了緊,平靜的看著我道:“房子,車子,錢,或者其他資産?”
我被她看得發毛,又被她的問題問得有點發愣,似乎劉久標並未提及這些。
何秋月也並非是那個最先貪財嫁老頭的人,她突然問及這個?
還是老實的搖了搖頭:“你缺錢嗎?要不要我給你點?”
難不成劉久標那具人蛇共種的古曼童被帥哥燒掉後,運氣差到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何秋月緊繃著的人,卻突然一鬆,眼角有淚水滑過,伸手飛快的摸掉,朝我勾著嘴角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他不會不管我們母子,沒有留下東西,就是還會回來,還活著……,活著就好了。”
她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瞄了一眼院子裡面,輕笑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這裡亂,都是大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管我,忙去吧。”
看著她扶著腰,一步步的朝外走去,肩膀卻在輕輕的聳動著,一直沒有回頭。
劉久標果然是瞭解何秋月的,所以他並沒有留下錢,也是留下了一個希望。
院門內,何必壯靜靜的幫我拉開了門,朝我苦笑道:“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講,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怕我們說了她也不信,所以只能躲著。”
我慢慢的走了進去,裡面帥哥真十分笨拙的給陳起語包紮手指,何必壯的後背用紗布胡亂的裹著,倒是帥哥真的沒見到什麼外傷,這家夥深藏不露得很。
不過還好,大家都還活著。
將帥哥趕開,我洗了手,接過紗布給陳起語包著手指。
他眼神黯淡,雙手的食指和中指都露出白骨,十分恐怖,他卻似乎感覺不到痛。
就在我包紮完就在離開時,他突然抬頭看著我道:“陳記蛇骨行跟泰龍村的蛇骨關系很深,老不死的在這種世界都會滅亡的時刻還能沉得住氣,怕是知道些什麼,要不然也不會真的不管不顧。”
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我有點不解的看著他,他卻雙目沉沉的看著我道:“這邊的情況他都知道。剛才發來一張照片,說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去香港找他。”
陳起語將手機遞過來,苦笑道:“這老不死是認為他反正要死了,所以穩坐釣魚臺。”
那照片上是宋媛,卻是她站在楊婆婆家樓下,將一個紅袋子遞給楊婆婆。
正是包著那顆晶瑩的蛇頭骨的袋子,看背景有著軍用車輛經過,時間上也對得上。
我伸手摸了摸照片上宋媛的臉,冷冷一笑,將手機遞回給陳起語:“我不去了,這些秘密他愛藏就藏吧,鱗片人也可以開啟黑門出來,我們依舊隨時可能去死,又何必折騰這個。”
說完站起來就要離開,陳起語卻突然朝我低吼道:“但我們看到那個鱗片人頭領也是捧著蛇頭骨不是嗎?陰河也是蛇骨化的,泰龍村的事情,畢麗紅家的事情,都是因為蛇骨而起,就連你,也是因為伴著白思的蛇骨而生?陳家相骨秘術是從老不死的那裡才有的,你就不想知道,這些蛇骨,到底有什麼關聯嗎?”
我搖了搖頭,看了看何必壯,他朝我指了指樓上,我直接就上了樓。
對於秘密我已經沒有任何好奇心了,在生死麵前,秘密什麼的都是小事。
白水明顯被何必壯清理過了,身上並沒有見傷口,卻依舊昏迷不醒,如同第一次黑門前的情況。
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我脫鞋上床,連一身怪味的衣服都沒有脫,緊緊的摟著白水,眼淚不受任何控制的落了下來。
文升村死的人太多了,傷的人也太多了,我真的不想面對了。
白水半點反應也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麼叫醒他,這次明顯跟上次不同,就算我再去一次無波井,也沒有那串蛇頭佛珠了,萬蛇吞噬的痛也不會再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那聲音極其輕柔,輕緩的叫著我的名字,用十分熟悉的聲音輕喚站:“阿舍,阿舍……”
我慢慢的抬起頭,卻見許久未見的外婆站在我面前,正跟以往一樣,一臉慈祥的看著我。
“阿舍,別哭。”外婆伸手摸了摸我臉上的眼淚,朝我輕聲道:“經歷了這麼多,該長大了,怎麼還哭得跟個小孩子一樣!”
我張了張嘴,想開口,卻發現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窗戶外的陽光照進來,透過外婆的身體,顯得有點透明。
心中突然湧過慌亂,我也怨過她借死遁走,也怨過她,既然給我取了這個名字,為什麼卻什麼都不教我,既然將我獻祭給白水,為什麼又要偷胎換骨。
在她的骨灰壇裡裝滿了小蛇,想要了我的命。
可現在看著她被陽光穿透的身體,那種突然崩塌的感覺瞬間傳來。
“阿舍,去找陳無靈,他有辦法救白水,也有辦法暫時穩住黑門。”外婆渾濁的眼拍了拍我,沉嘆道:“沉吟刀再也不能離手了,阿舍,鱗片人既然能出來,最怕還有藏在人群的,一旦發現異狀,手起刀落,不要猶豫。寧錯殺,不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