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這娃向來機靈,而且改口什麼的挺容易,想想在懸空寺我從昏睡中醒來,這麼大一個娃叫我娘,那種心肝亂顫的感覺,讓柳仙也體驗一次,想一想就爽樂爽樂的啊。
轉身關上門,讓柳仙跟她新兒子“親熱”去,我握著沉吟刀坐在院子裡,理著最近的思緒。
“想什麼?”白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伸手將我抱起來放在他腿上:“石凳冷。”
才兩三天不見,再看他,我心中有什麼晃蕩,也許是因為那粒斷生丸吧,伸手環住他的腰,輕笑道:“我給柳仙找了個兒子。”
白水一愣,不明所以。
難得見他露出這種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表情,我越看越有意思,朝他指了指客房的門。
果然沒過多久,柳仙披著被子,抱著二狗子臉帶欣喜,又有點激動,還有點不安的走出來,也不理我,直接到廚房朝錢夫人道:“你兒子認我做娘,你沒意見吧?”
錢夫人正炒著菜,被她一問,差點將菜鏟出鍋,跟著有點慌亂的張眼來找我,卻見我和白水抱在一塊,又連忙將頭強硬的扭回去,幹巴巴的應了聲。
“娘!娘!娘!”二狗子果然聽話,甜膩甜膩的叫著,都不帶喘氣,叫得柳仙將他緊緊摟在懷裡,一個勁的親。
她臉上全是柔和的神情,眼角眉稍全是喜色,摟著二狗子激動不已,帶著他又回房去了。
白水有點詫異的看著這樣的柳仙,沉嘆了口氣。
柳仙從泰龍村那個地下室出來後,雖說一直跟我們站在一塊,卻從未露出真正的笑臉,話語間總有點嗆人的意味,估計心裡還是帶著怨氣的,至少現在她是真的笑了。
“以後我們的孩子比那二狗子叫人更甜。”白水摸著我的小腹,沉聲道:“我去加固陰河那邊的封印了,怕阿螣出來。”
我環著他的胳膊一頓,螣蛇被白水困在血蛇鼎中間,又有龍虎山的法陣壓著,可她那攪得天地變色的能力,還是有點嚇人的,那些封在井口的水泥什麼的,對她也言和豆腐渣沒半點區別。
“我準備再用鐵鏈將她鎖住,跟當初遊家先祖一樣。”白水執起我的右手,掏出沉吟刀,輕聲道:“當初我或許就不敢放她出來。”
我心中一動,宋媛死了,再也沒人知道螣蛇當年和她之間的聯系是怎麼來的,一塊合作的又是什麼?
這大概就是宋媛以死再立的奇局吧,可如果要再鎖住螣蛇,就得先將她放出來。
白水全盛未傷時,也許有這個能力,現在他也不行?
“等驚蟄後吧,如果那時我們還活著……”我突然感覺自己似乎在逃避這些事情。
白水認真的看著我,眼裡似乎有著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伸手將我鬢角的碎發勾到腦後,手從背後環住我,雙手剛好搭扣在小腹處輕輕摩娑著,頭從後面擱在我肩膀上,將我身子微微朝後拉,後背緊貼著他的胸口,兩人之間似乎密不透風。
似乎這樣還不夠,他臉不時在我脖頸窩中間蹭來蹭去。
蛇似乎很喜歡交纏在一塊,白水就特別喜歡蹭我,就像一個孩子一般,總喜歡在大人懷裡扭來扭去,每每想到這個,我心中就是一甜,側過頭臉跟他一塊蹭了蹭,感覺到他光潔的額頭蹭過我的下巴,帶著他特有的體溫,不暖不涼有點潤潤的,十分舒服,讓我不自覺的又蹭了兩下。
“你有沒有想過……”白水將我左手抬起,放在胸前,兩人垂目都可以看到,那裡有著雲長道給的那條人首蛇身的蛇骨纏在原本的傷疤上,白水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我手背,食指在那蛇骨頭處打著轉:“驚蟄之時,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下,將一切交給我。”
我聞言猛的側頭去呢他,卻見白水依舊低頭看著我在手腕,也不知道是在看那條蛇骨,還是想到下面那條白思伴骨而生的傷疤,心中有什麼湧動。
可白水卻似乎並未感覺到我注視著他的目光,食指依舊在我手腕上打著轉,輕聲道:“也許雲長道也好,遊婉也好,他們也並不希望你去。”
“雲舍,我們血肉交纏,同命共身,有著共同的孩子。我明白你想生下他,不顧一切,也不管他生下會是怎麼樣的,我們都能一塊去面對,就像天下所有的父母。我也能跟你一塊去死,但……”白水抬頭沉沉的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絲祈求:“我並不想你死去!黑門之前那場血戰,沒有任何溫情,雙方都不會有任何回轉的餘地,與你們人類之間的戰爭完全不同,那樣慘烈的場面我並不希望你去面對,也不想讓你腹中的孩子感受到那時的兇險。”
“雲舍,你能明白嗎?看在孩子的份上!”白水將我手腕放下,伸手將我的頭摁在他懷裡:“我突然明白劉久標的想法了,就算知道自己快要死去,光是想到這世界上可能會有那麼一個小生命,流著自己一樣的血,可能會長著自己和你一樣的鼻眼,稍長大一點會甜膩的叫人,那種連心跳都會加快,喜悅不自覺的湧上來的的感覺。”
“所以,雲舍,你能將一切交給我,由我去面對嗎?你跟孩子,呆在安全的地方。”白水雙手緊緊的覆著小腹,引得裡面蛇胎輕輕扭動了一下:“我跟宋嫵已經商量過了,你和夏荷呆在一塊,蟲崖在千年以前就開始修建地堡,就算我們失敗,那裡依舊安全。如果我死了,你和孩子,將會是我最大的留戀,你們會繼承我所有的能力,也會是我在這個世界曾經存在過唯一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