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臉色沉靜的聽著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眼光瞄見我,朝我淺淺一笑。
我正將袖子朝下擼,見他在人群中那樣一回頭,那樣一笑,映著火光,突然有點燈火闌珊之下,千萬人中回頭看我一眼的感覺,心中莫名的就是一暖。
再看看旁邊的場景,居然有一個回歸到原始社會,群居的感覺。
“那些在河道裡伏擊你的,跟抓回來的不一樣。”白水走出人群,拉著我順著河道朝前走:“抓住的那兩只,只有長出了鱗,並沒有多大的殺傷力,而且體弱得快要死了。可伏擊你的,雖比不上黑門內的鱗片人,可比正常人無論是臂力還是爪牙鋒利程度,以及潛水時間,都強了許多。”
自然是有失敗的,要不然坑底那麼多白骨是怎麼來的。
“極有可能當年她被囚禁在這裡,已經是個陰謀。”白水拉著我已經離了人群,伸手輕輕一點,一顆珠子出現在手裡,他塞給我道:“這是蛇骨珠,比不得夜明珠,但照明是夠了。”
那珠子帶著淡淡的溫度,我捧著手裡,跟著他朝前走:“這陰河是條蛇骨,你可知道是誰的骨頭?”
白水回頭瞄了我一眼,苦苦一笑沒有再說話。
活得太久真的不大好啊,見證過太多的變遷,太多的死亡,心底不願被探及的地方就越多。
不過陰河內空氣流通,聯想到泰龍村那麼一小截陰河就有三個出入口,想來神龍村附近也不可能沒有其他出口。
但越往前走,似乎就越冷,白水伸手將我摟在懷裡,還將我雙手攏在他胸口,接過我手裡的蛇骨珠照著朝前走,輕嘆道:“這條陰河就是我孃的屍體所化。”
他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平靜,卻帶著極大的傷感。
我猛的想起,泰龍村是因為有祥龍墜地才得其名,心中隱隱明白了,想安慰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媧祖先造蛇,後造人,自然對認為完美的人族偏愛一些,人族可蛻皮長生,而蛇族就算是我娘那種常伴媧祖左右的,也會因為生命流逝而死去。可黑門之內的人,卻並不感恩,冷血無情,子生食其母,人與人相互吞食,又仗著自身能力強大,捕殺其他種族。如若不是繁衍所限,只怕黑門之內,已經沒有其他種族了。”白水聲音發冷,沉嘆道:“我蛇族再壯大,也不過是他們肆意捕殺的食物和玩物。”
我伸手環了環他,其實黑門內外又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外面的人多了幾分人情,血暖了幾分。
兩人就這樣相依相偎的朝前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河底更冷了,白水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溫度,低頭輕了輕我的額頭:“找到了。我這神龍不會讓你一直在地下當聖女的。”
找到了另外的出口,白水立馬返回,速度自然快了許多。
回去時我才知道,白思和柳仙已經藏身在骨壇之中,當然也包括阿得。
困住螣蛇的血蛇鼎被白水困在泰龍村那個井內,由清心帶著龍虎山眾人,以法陣壓住,後面還有懸空寺的高僧以及張天師他們趕來。
那口井下面跟陰河連線的地方已經被石壁脫落而封死,白水還特意下陰河封住了,又有法陣在下面困住,暫時不會讓她脫困。
“只是想殺她,似乎也很難。”白水眼裡閃過傷意,摟著我的手緊了緊。
殺同類,還是一個跟他一塊同生共死經歷過混戰,從黑門內出來的同類,白水也很難抉擇吧。
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我伸手撫了撫他的腰,學著他的樣子蹭了蹭他。
既然找到了出口,就好辦很多了,帶著村民扶的扶,抬的抬,將傷員一塊帶到出口處。
白水雖然受了傷,但至少也是才跟我相見時那種狀態,比我們這些沒受傷的依舊強太多了,他出去探了下路,說是一口礦井,並沒有人,也沒其他東西,就由他先帶著帥哥上去,何必壯和我在下面,我引著魂植將村民一個個送出去。
要不然大家天天在下面喝著米湯粥,傷員也不得好啊。
一敲定,倒也容易,那入口並不大,但白水上去後,生生用手掰開了石頭,可以同時送兩個人出去了。
魂植雖說也傷得重,但長出兩根藤蔓送人上去還是可以的,只是等回去後,得長點屍體養它了。
等所有村民都送上去後,我跟何必壯才由魂植拉上去。
這是一個空山頭,到處都是翻轉的黑土,連草都沒長,出來的地方是一口礦井。
村裡那個老者生命力極強,這次不僅沒有受傷,還依舊組織著村民,可見活得久的都不簡單。
見我看著空空的山頭發呆,這才朝我道:“這是豐家村,這村子下面有煤礦,村裡家家都是開小煤礦的,挖礦的都是外地送來的人,有傳銷被騙來的啊,還有被拐來的女人孩子啊,反正都是些可憐人。”
老者感慨不已:“這附近山頭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在裡面,小煤礦嗎,沒人管,一個礦井陷了,另外打一個就是,人反正都是被騙來的,埋下面就埋下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