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雲舍?”她如同雕刻一般的五官瞄了我一眼,晶瑩得如同雪花一般的眉心皺起:“蛇腥味太重,而且你活不長了,死後還會墮入餓鬼道,作孽太多。”
她這話裡,沒有半分情緒,平陳直敘得好像說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一般。
心中猛的跳過給張北女兒引餓鬼時的場景,那鬼母說過,會食我的肉,難不成她不只是放狠話而是真的看到了我墜入餓鬼道。
強忍著心中的不安,我朝她輕聲道:“你從哪來?”
“來處來。”她聲音依舊平淡,雙目沉著而平靜的看著我。
我頓時不知道該問什麼了,打機鋒這種我不會啊。
院牆上的爬山虎已經全部不見了,連根都一塊挪到了後院牆角縮了起來,如果這個是砸場子,我們可能會團滅啊。
“我想找一顆心!”天仙似乎並不想跟我們浪費時間,伸手將羽絨服拉開。
帥哥低叫一聲準備扭頭,可卻怎麼也移不開眼。
那羽絨服下什麼都沒有穿,肌膚嫩滑光潔,胸脯如同她的雙足一般可愛,卻又帶著一股聖潔的氣息,明明露出的是一具光裸的身體,卻讓人生不出半點不好的心思。
她一直撐著傘,羽絨服拉開後,她複又對著胸口輕輕一扯。
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就見她如同撕開衣服一般,將胸口的血肉撕開了,裡麵粉紅色的肉翻轉,並沒有流出半點血,但那皮肉之下,胸膛之內,空空如也。
沒有骨頭,也沒有心,更沒有內髒。
“我想找一顆心。”她複又是那句話,緩緩將皮肉放好,輕聲道:“我看遍千萬人心,以為自己是懂人心的,可我還是沒有心,我想找一顆心。”
“找?不是長?”我皺著眉,靜靜的道:“找一顆別人的心,還是自己長出一顆心?”
“找一顆別人的心。”她似乎微愣了一下,朝我道:“我可以看透人心,你現在心裡又害怕又迷茫,不知來處,更找不到歸處,而你腹中的孩子,怕是讓你永墜餓鬼道的根源,孽胎早除,回頭是岸。”
蛇胎啊,都說不好,可這是我跟白水的孩子,是救阿得的希望。
我心中微顫,看著她道:“別人的心放在胸口,也不是你的。”
“所以要找。”她似乎十分執著,轉了一下傘:“我可以幫你一個忙,幫你看透一個人的心。”
旁邊帥哥和陳起語都在吸氣,似乎這個誘惑極大。
這世界最難看透的就是人心,結果她一個沒有心的天仙,說可以幫我看透人心,這實在是諷刺啊。
但這條件確實誘人,我想到白水離開時的異狀,輕聲道:“蛇心也可以嗎?”
“所有的心都可以。”她先是一愣,跟著居然難得的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
“你想找什麼樣的心?”最好是多出來的心,比如曾武就多長了一顆心,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切出來,給這位天仙,兩全其美吧。
“找能暖我身的心。”她伸出手,輕輕碰了我一下,沉聲道:“我能感覺到那顆心在跳動,卻找不到。”
她的手比石凳都涼,可就在她碰到我時,一滴血落在我手上,原本縮在牆角不動的魂植立馬湧動,她居然藉著魂植聞氣血的特性,借我的身體讓魂植去找那滴血的主人。
“拜託了。”她收回手,撐著傘慢慢朝外走去。
看著那一排小巧的腳印在雪地裡走遠,一直到那把厚重的黑傘消失在我們視線中,我們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好沉的壓力。”陳起語重嘆了一聲,這才一把將我拉起來:“這凳子冷,你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