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阿蒲,她也算是異類吧。
人類對於異類,有著天生的懼意。
可以想象,黑門後異蛇跟人一樣不用冬眠,鱗片人能力強大生命無限長,卻只是沉睡,如果它們想出來,它們最先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宋媛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又是什麼?為什麼黑門要一層層的開?
張天師也沒有答應,只是說白水的猜測是對的,鱗片人確實要冬眠,讓我們安心過年,他還得回去聯系五鬥米教,應付這場大劫難,他同時帶走了一塊人皮,以及有著人臉石蝦蟲的骨頭。
帥哥和陳起語似乎並不能消化自己是那麼醜的人變來的,兩人開著車走了,畢竟人蛻那天,他們見過鱗片人,確實不符合自以為是狐貍精的陳起語以及認為陳起語都不算長得美的帥哥的審美。
蘇三月醒過來,我事先跟醫院的蘇一陽打了電話,由他來選擇,是將真實情況告訴蘇三月,還是他來背鍋。
最後蘇一陽選擇告訴蘇三月,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貸,那些人來抓她抵帳,我帶著錢將她救回來。
這符命蘇三月自己的猜想,我看著她抱著打滿了石膏的蘇一陽痛哭,看著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臉著急的安慰,心中發苦。
不知道也好吧,至少我見過她背後的疤,白水確認是拔鱗片後留下的,她極有可能就是當年蛇卵裡生出來的那個,所以其實她比阿得和我都更接近鱗片人,她比我們更危險,所以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帥哥和陳起語自願在醫院照顧他們,順帶充當保鏢,陳起語從來沒有提過什麼時候回香港。
冬天裡,白水似乎真的不想動,每天窩在床上冬眠,我每天賣湯回家,看著縮在床上的白水,感覺什麼黑門,什麼鱗片人,什麼宋媛,都似乎是我幻想出來的。
我是一個懷著孩子還在努力工作的孕婦,家裡有一個窩在床上不動的老公,日子似乎有點苦啊。
但當白水拉著我進被窩,將找出來的筆記畫了重點給我,讓我著重看哪些,我複又感覺,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跟心愛的人窩在床上看書,不用想那些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突然有點希望這個冬天慢點過去了……
可就在年前,在院子裡帶著軒軒的楊婆婆要回孃家,她老孃新死,按規矩,過年得去上香添墳土。
蘇三月上午從醫院回來帶軒軒,我賣完湯回來接手後,她這才去醫院。
只不過我剛回來,楊婆婆就帶著一堆人進了院子,臉色有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急急的拉著我到一邊,這才將事情說了。
她背後的褥瘡一直沒有再長蟲子,加上最近幾天整天都在帶軒軒所以也沒空多想,可一回娘子,卻發現家裡人幾乎都長了褥瘡,而且都比她嚴重,最慘的是那三個妯娌,後背長滿了,連大腿上都是,去醫院看都沒有用,蟲子捉都捉不完,每割一次腐肉就跟死一次一樣。
“你行行好,再幫她們刮一次吧?”楊婆婆有點為難的看著我,輕聲道:“只有我沒長,他們總認為是我在作祟。”
我瞄了一眼院子裡站著的那些人,楊婆婆的哥哥弟弟嫂子姐妹都在,一個個臉色泛著死氣,眼底發紫,人中幾乎看不見。
沉嘆了口氣,朝她道:“你們去給新墳添土了?”
見她點頭,我複又道:“過年前還是將棺材起出來,重新收斂下葬吧。”
楊婆婆有點奇怪的瞄著我,可她嫂子們卻沒時間理會,朝我嚷嚷道:“能不能治啊,大冷天的讓人站在院子時,行不行啊。”
“就是,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十八九歲就懷了孩子,一點都不自重,能治什麼病!”一個臉色有點刻薄的瞄了我一眼,拉了楊婆婆一把:“你別騙我們,是不是你找了人整我們,你怪我們是不是?我可告訴你,你自己也沒回去看她,你出點錢也沒有伺候她,憑什麼怪我們。”
“所以她也長了,只不過被我治好了。”我靜靜的看著這些人,輕聲道:“至少她出了錢,可你們不願意出錢就算了,卻又打著別人照顧不放心,自己照顧的牌子,任由老人那樣死去。”
“你嘴臭啊,這樣噴糞。”刻薄的那個立馬指著我大罵。
我看了一眼楊婆婆,沉聲道:“這病不需要我治,你們想要好的話。重新挖墳起棺,將老人家的屍體取出來,重新收斂,該擦的地方擦幹淨,長了蟲子的地方將蟲子捉了,對活人一樣。我想當初你們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這幾年沒照顧好,所以屍體是自己匆匆收斂的吧?冬季下葬,屍體沒這麼快腐爛,正常的還不會長蟲,老人家身體上的蟲子跟你們一樣,是活著的時候長的。”
九十多歲,臥病在床三四年,三個媳婦輪流照顧……
我不想多說什麼,轉身上了樓,她們聽著我的話也心虛沉默了。
結果一上樓,卻見床上的白水居然抱著被子坐在那裡,見我上來,似乎有點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