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月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她哥說了什麼,這才拉著我到外面,小臉上帶著緊張:“雲舍姐姐,是不是出事了?我發現鎮子上的人似乎最近都不對勁,好像大家脾氣都長了,而且——”
我見她似乎難為啟齒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有什麼不好說的?”
“我老師他——”蘇三月咬了咬唇,輕聲道:“他拉了我同學去辦公室,還關了門拉了窗簾。他還叫我去,我藉口肚子痛跑了——”
“學校後面的小樹林,午休時我都不敢去了。雲舍姐姐,大家似乎都變得不一樣,我很害怕,是不是跟你所說的水有關?”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蘇三月在她嫂子下面討生活好幾年,又有人蛇共種的敏感。
而且眾人不一樣,只有她保持著清醒,自然會有所感覺。
“沒事的,我會想辦法。”我朝她笑了笑,輕聲道:“我很厲害的,你跟我說的事情,我哪件沒有解決!”
“是啊!”她稚嫩的臉帶著淺淺的笑意,聽到她哥又大聲的叫她,朝我吐了吐舌頭:“他最近也變得暴躁,不過還好啦。就是怕我被帶壞,不準我見外人!”
我朝她笑了笑,看著她進去,那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
如果她真是遊家養在外面的孩子,一直這樣多好,做個普通人,不用承受太多。
有時我都很羨慕阿得,他昏迷不醒,看不見泰龍村的詭異和骯髒,不用猜想自己的父母為什麼生下自己,更不用去想自己的娘會是誰。
推著電動車正準備朝著旅遊去看看,路過菜市場時,卻聽到裡面大聲的喊打以及歡喝聲。
這種聲音我一路見多了,除了解掉蛇眼,我根本無力阻止,正準備推著車子離開,卻見破屋裡的老三抱著那個小五正縮在人群外的角落瑟瑟發抖。
瘦小的孩子,不過五六歲的樣子,努力將一歲多的孩子護在懷裡,自己嚇得雙眼緊閉瑟瑟發抖,還要捂著懷裡那孩子的耳朵,怕他聽到不好的聲音。
我心中奇怪,他們似乎很少了出破屋,將電動車停下,我轉身過去,伸手將他拉起。
卻發現他抬頭時雙眼如同小狼一般看著我,張著嘴低吼,露著一口並不鋒利的牙,雙手死死的將小五護在懷裡,見到是我,似乎鬆了一口氣,跟著咬著唇,看了看人群中,複又抱著小五縮了回去,肩膀聳動著,卻倔強的一言不發。
我順著他眼神望去,心中一動,急忙推開人群朝裡擠,可人們都像瘋了一樣,激烈的吼著:“打!打!打死他!”
藉著巧勁,我好不容易擠進去,卻見人群中,一個穿著油膩圍群的胖子,拿著一個勾豬肉的勾子,臉色兇狠的對著地上蜷縮的兩人猛砸。
勾子尖銳,明顯外面的那個人身上已經鮮血淋漓,破舊的衣服被血染紅,許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勾出的皮肉,被打時,身體微微抽動,卻只是緊緊護著懷裡的人,時不時悶哼一聲。
我看不見懷裡被護著的是誰,但能看出,那個外面捱打的正是那個廢品的老人家。
急忙沖過去,架住那賣豬肉的胳膊,朝他輕喝道:“夠了,不過就是偷點豬肉嗎,還將人往死裡打!”
就在插住他手時,我揹著眾人,掏出小刀,當銀針紮了賣豬肉的脖子輕輕紮了兩下。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跟著朝我低吼:“偷肉就算了,這小子偷了我好幾次,這次居然偷錢,將我裝錢的籃子偷著就跑,真當我好欺負!”
偷錢?
我回頭看去,難不成是因為我買東西而影響了他們?
果然見那個大男孩從老人懷裡鑽出來,緊張的看著老人,將他扶起,見我看過去,卻只是倔強的咬著牙,好像不認識我。
“多少?”我心中一痛,從包裡掏出錢包,將所有的錢都給那賣豬肉的:“夠了嗎?”
“這都是慣偷,本性難改的!”賣豬肉的一把將我手裡的錢搶過去,卻依舊重重的朝著地上的呸了一口濃痰。
眾人沒有熱鬧看,一邊罵罵咧咧的離開,一邊不認同的對我指指點點。
我轉身將老人拉起,他雙眼緊閉,全身發冷,明顯失血過多,我扶起他朝電動車走,朝身後的大男孩道:“我送他去醫院,你們跟著過來!”
想了想又不放心,打了個電話給最近一直沒有見到人影的帥哥,結果他並沒有接電話,只得讓他們自己跟上。
送著老人到醫院,結果那些護士極為輕視的瞄了他一眼,朝我冷哼:“誰交費?”
明顯怕老人沒錢,我身上所有的錢都給賣豬肉的,連忙掏出手機:“我!”
護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可得想清楚,這人碰瓷也不是一兩次了,他有糖尿病,已經是晚期了,糖尿病足已經開始壞死長疽,一旦住院,要的錢可多得很。他家還有個娃娃躺那裡呢!”
老人有點緊張的扯了扯我,朝我搖了搖頭,臉上盡是羞愧和悲傷。
隨著護士的眼神望去,卻見破屋另外兩孩子就在醫院角落的椅子邊,那個排行老四的,臉色痛苦的躺在椅子上,老二緊張的扶著他,怕他從躺椅上掉落下來。
“一家子都有病,又窮成這樣養那麼多做什麼!”護士接過我的手機掃了一下收款碼,連名字都不報,問也沒有多問就辦住院了。
老人眼看著那兩個孩子,身體顫抖著,渾濁的眼裡緩緩流下了一滴淚,卻又立馬擦掉,朝我道:“我不治了,可以拿這些錢給小四看看嗎?他痛得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