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何意歡在那裡弓動,走到屍鸞旁邊,朝坑裡看去,卻見那粗壯的爬山虎根底下面有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東西,像是種子,又好像是顆灰皮蛋。
屍鸞朝我撇了撇脖子,揮著翅膀將毛上的土抖落,徑直去梳理自己黯淡的羽毛去了。
我看了一眼那些只顧自己悲傷的爬山虎葉片,只得嘆了口氣,攀著爬山虎粗壯的根爬入坑中,伸手摸了摸那顆蛋一樣的種子。
入手生溫,帶著淡淡的柔軟。
被碰了一下,似乎還怕痛,縮了一下,跟著展出兩片嫩綠的葉子抖了抖,卻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這什麼情況?
我瞄了一眼屍鸞,正疑惑著,卻聽到何必語的聲音道:“既然雲姑娘找到了魂植的種子,就請拿出來吧,這可是我們何家養了幾十年的東西。”
原本在屍骨之中亂竄的白思嚇得唰的一下爬回了我肩膀,她也知道自己髒沒藏入我手腕中。
從坑裡爬出來,屍鸞依舊在梳著毛,我跺了跺腳,將濕濕的土給跺道,看著院門口站滿了人,比我晚上來時人更多。
所有人都臉色發沉,衣著得體,只是隨著夜風吹過,隱隱的有著汽油味傳來。
我突然有點好笑,何家居住地,元生院關系重大,何家怎麼可能沒有半點防護,這年頭不用人,只要用監控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將手裡的魂植展開,看著何必語道:“我如果不送出去,你們就要波油放火燒死我?”
“雲姑娘為了救何家的家主,強行闖入元生院,被這爬山虎捲住,何家沒有辦法,只能放火燒,只盼這爬山虎吃痛能放開雲姑娘,卻沒想到害得雲姑娘葬身火海,導致何家前後兩任家主同時斃命。”何必語臉色沉重,語氣蒼涼:“何家愧對奈河姑婆秦德芝,願送何家所有女子任她挑選,日後她有任何要求,何家必舉全族之力完成。”
別說外人,光是我聽著就感覺何家誠意十足。
只是死了兩任家主,卻又得了一個奈河一脈弟子,何家明著吃虧卻得了個大便宜,秦姑婆的名號在道上似乎很厲害啊。
回頭瞄了瞄依舊梳毛的屍鸞,這貨半點危機感都沒有,而跟死狗一樣躺在院中的何意歡更是蜷縮得厲害,不過我估計被氣的可能性更大。
“這魂植很厲害?”我看了看手裡的那顆種子,有一種再次被雲長道坑的感覺,這便宜爹坑起娃來完全沒壓力啊。
“雲姑娘只要將魂植種子扔出來,何家必然將造畜之術傾囊相傳,並護送雲姑娘安然回去。”何必語聲音低沉,似乎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我突然有點明白何必壯為什麼要叛離何家了,又為什麼說是回來送終,看來他說有時人都不如牲畜,真的半點不假。
果然蛇血冷,人心毒,在江北造畜何家眼裡,人跟牲畜果然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這樣看來,這魂植可是值大價錢。”我將那顆種子握了握,朝何必語挑眉道:“只是不知道何家可知道怎麼種植?”
“這個不勞雲姑娘操心。”何必語臉色微緩,眼裡閃過得意:“只要您將魂植送出來,何家自然有辦法種出來。”
“雲家的槐蔭鬼柳可並不是只靠人身供養,想必何家不知道吧。”我知道只要將這魂植種子送出去,那些汽油立馬就潑了進來。
前有下任家主何必美化畜護身護著我,後有現任家主何意歡給我陪葬,五畜奪魂秘術斷了傳承,誰都不會懷疑何家會花這麼大的代價殺我。
看樣子這魂植魅力極大啊,至少比五畜奪魂大。
“雲姑娘不必拖延時間,屍鸞迷魂之術無人可解,何必壯不會趕過來,何家居住地再無外人,就算秦姑婆心知其中誤會,事已成定局,也不會太過計較。”何必語臉上盡是志在必得。
我聽著心裡怒氣直冒,這都叫什麼事啊,真是不要臉!
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我輕輕一笑,猛的朝嘴裡塞去。
這東西從屍骨下面挖出來,夾著濃濃的土味,又有嬰兒拳頭大小,噎得慌不說,還嗆人得很。
一入嘴,我拼命的朝肚子裡吞,這讓我想到小時候跟阿得搶雞蛋吃,一口半個吞進去嗆得好像要斷氣的感覺。
不過這魂植噎得慌就算了,可入了喉嚨卻又十分容易的滑了下去。
重重的噎了幾下,喘過氣後,我朝何必語輕輕一笑:“要不等我出去後,再想辦法給你們吐出來?”
卻沒成想院外何家人臉色具是一變,何必語眼裡更是濃濃的恨意,咬著牙低喝一聲:“潑油放火!”
這也太急了吧,凡事好商量啊?
我急得差點跳腳,跟著濃濃的汽油味就竄了進來。
連忙回頭去看那隻屍鸞,難不成它也要跟我陪葬。
可這貨,居然還在梳毛。
果然是神鳥啊,死也得死得毛順有氣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