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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涵回家看見爸爸正提著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身旁的陳虹微笑著和她打招呼,她看見陳虹的嘴角略微翹起,臉上泛著淺淺的酒窩,那輕輕一點的小凹陷,像是上帝精美的傑作,額上的碎發飄到臉上,為整個人增添了幾分靈動之氣。
她叫她媽媽,卻長得和她一點也不像。
心裡忽然沉了下去,沉到一眼望不見頭的海底。冰涼的海水冷浸著心裡溫熱的血流,心跳緩了幾拍。
江振偉摸了摸江涵的頭,上下打量了幾眼,歲月待他不溫柔,尖削的臉上有了皺紋的劃痕,刻著蒼老和疲倦。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後只輕飄飄說了一句話。
“我們希希又長高了啊。”
其實江涵的個頭沒怎麼長,她心裡莫名覺得委屈,她的親生母親在她還沒有記憶的時候離她遠去,她的親生父親和她之間也有了一種疏遠的陌生感。
“是嗎?我也覺得我們希希長了,可還是矮了點。”奶奶倒是眉開眼笑,招呼一家人吃飯,“你倆平時工作不怎麼忙吧,以後多回家一起吃吃飯,希希還總和我說想見你呢。”
“我沒有。”江涵毫不留情面地第一時間反駁。
奶奶恨鐵不成鋼,一個勁兒給她使眼色。
江涵裝作沒看到。
她確實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但心裡還是偶爾很想見江振偉。她年齡尚小,說話做事不懂得給人留餘地,這一句直白的打臉,像把一顆□□直接拋在空中,空氣裡冒出濃鬱的煙火味兒,氣氛緊張而沉悶。江振偉苦笑一聲,轉身把手伸進衣兜裡摸煙。
奶奶眉頭皺了一下,一瞬間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瞥向江涵,用眼神質問她怎麼這麼不懂事呢,江涵把頭扭向一邊,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飯桌上談論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家長裡短,也時不時提起江涵的學習,她的學習問題似乎不用大人們操心。江涵沒有什麼胃口,吃過飯,奶奶和陳虹收拾碗筷,爸爸和爺爺坐在沙發上談論工作上的事情,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
她躺在床上,手裡握著一張照片,是爸爸和媽媽的結婚照。關於媽媽的照片,她只有這麼一張。照片上的她,穿著喜慶的紅色婚紗,笑得甜美可人,站在爸爸身旁,兩人彷彿天造地設的一對。她的眼角是微微向上提起的,襯得整個人嫵媚動人,淺笑時還能看見飽滿的蘋果肌,眼神裡是說不出的風情,可是這樣一個美人,拋棄了她。
奶奶說媽媽當初走得決絕,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她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奶奶對媽媽有成見所以才這麼說的,但是這麼多年來,她的的確確走得一幹二淨,沒有回來看她,沒有給她打過任何一個電話,沒有試圖聯系她,連爸爸都不知道她生活得怎麼樣,她走得徹底而堅決,她只給過江涵生命,至於別的,什麼都沒給。
淚水漸漸濕了枕巾上的一大塊地方,心底是空落落的空洞,江涵的身子微微顫抖,鼻子越發擁塞,甚至連呼吸都需要力氣,她此刻多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坐起來,直起身子,閉著眼睛,嚎啕大哭,只要哭就好了。
但她不能,他們還在外面,這間屋子裡的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能感覺到,而她,並不想讓他們知道她此時的內心活動。她緊緊攥著那張照片,讓自己的腦袋對著雪白的牆,緩緩地平複心情,這樣在他們突然進屋的時候,會以為她正在午睡,或是已經熟睡了。心髒時不時一下又一下地抽動,痛苦被慢慢安撫,臉上的一片眼淚幹涸得杳無蹤跡。
想哭卻不能放肆的哭,壓抑的情感終究還是藏在了少女的肚子裡,被慢慢消化殆盡。靈魂深處張牙舞爪的惡魔沒能打敗心中理智的小人兒,無處安放的難受和悲傷被壓在心中的深海,海面上翻滾著沸騰的熱浪,蒸發成雲,變成青春期裡一場磅礴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