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長老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銀蛇紋章在燭光下扭曲遊動。
卻無人敢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唯有族長粗重的喘息聲,如遠古巨獸的低吼在穹頂回蕩。
“可曾有魔導師核驗過?”
族長突然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滿桌魔法燭臺劇烈搖晃,燭淚飛濺在契約上,轉瞬凝結成冰晶。
他怒目圓睜,眼白布滿血絲,額前碎髮因用力而垂落。
一名長老硬著頭皮上前,雙腿微微打顫,喉結艱難滾動。
“族長,弗洛雷斯的月影葡萄園,每株藤蔓都浸潤著月神祝福,其產出的靈釀在黑市能拍出十座浮空城的天價……”
話音未落,族長暴怒之下揮出的一拳重重砸在座椅扶手,玄鐵打造的椅柄竟未損分毫。
他收回拳頭時,指節因疼痛而微微抽搐,長老們暗自鬆了口氣,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恭敬的姿態,腰背彎得更深。
“老公,可否容我一觀?”柔媚嗓音自珠簾後傳來。
身著鮫綃華服的夫人款步而出,眼尾綴著的血晶流蘇隨著步伐輕晃,在地面投下妖異的紅影。
她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透著精明。
族長緊繃的面容瞬間緩和,像是被施了舒緩咒,親自捧著羊皮卷躬身遞上,龍晶戒指在她指尖輕輕擦過,泛起幽藍火花。
夫人黛眉微蹙,眼波流轉,纖長手指劃過咒文,突然輕笑出聲,紅唇揚起一抹嘲諷。
“賬目倒無差錯。若銀錢不足,我私庫的秘寶儘可呼叫。”
族長濃眉擰成死結,抓起夫人的柔荑按在胸口,掌心微微出汗:“怎可讓你為我分憂?”
夫人卻突然劇烈咳嗽,身體劇烈顫抖,血色順著唇角蜿蜒而下,在鮫綃裙襬暈開紅梅。
她虛弱地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懇求:“還記得馬倫長老的提議麼?賠清款項,再求訪弗洛雷斯族長,以表求取聖藥的誠意……”
她的指尖死死攥住族長的衣襟,指節泛白。
“馬倫?”
族長如被踩中逆鱗的巨龍,面色瞬間變得鐵青,猛然甩開夫人的手,力道之大震得她踉蹌後退,險些摔倒。
夫人的珍珠髮飾散落一地,她無助地跪在滿地碎裂的燭淚中,眼神充滿絕望。
長老們面色驟變,不約而同望向地面。
那是昨夜馬倫長老被神力轟出議事廳時留下的焦黑痕跡。
首席長老硬著頭皮出列,額角沁出冷汗,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浸溼了衣領:“稟族長,馬倫長老還在治療室,您昨日的雷霆一擊……”
“不過是些皮肉傷!”
族長周身騰起暗紫色魔焰,將頭頂的魔法吊燈都映成妖異的紫色,他的面部因憤怒而扭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弗洛雷斯連一株救命藥草都吝嗇,這般鐵石心腸的家族,談何和解?”
此言一出,廳內半數長老面露驚惶,身體微微向後縮,唯有夫人跪在地上,淚水不斷滑落,珍珠髮飾散落一地,宛如她破碎的祈求。
“老公!孩子的命懸於一線,唯有那株孤燈葉能……”
死寂中,族長的龍晶戒指突然發出刺耳嗡鳴。
他煩躁地扯松領口的金絲領巾,用力之大幾乎要將領巾扯斷,魔紋在脖頸暴起,像是一條條扭動的毒蛇。
“罷了!且依你一試。”
他咬著牙說道,眼中滿是不甘。
首席長老見狀趕忙呈上水晶通訊球,球體中浮現出弗洛雷斯商學院的全息影像,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族長的臉色,身體微微前傾。
“族長,我等已與對方達成交換生協議,兩族互派弟子,或許能借此破冰……”
“如此大事竟敢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