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這一腳委實沒有絲毫的心軟,宴澤牧如被她踢中,即便脖子不斷也必嚴重扭傷。只可惜,她的動作雖快,卻仍是慢宴澤牧一拍,在她的腳剛剛要觸及他太陽穴的一剎,他慢悠悠地伸手,卻在瞬間就握住了她的腳踝。
小影咬唇,心訣默唸便欲用彈字訣彈開他的掌控,不意還未動作,便覺一股勁從被他鉗著的腳踝處順著她的小腿蛇一般蜿蜒而上,輕巧卻又狠狠地擊在她膝下的軟麻穴上,她右腿一麻,登時失了平衡,跌坐在他身旁的青席上。
小影心中大驚,他竟能這樣控制自己的勁力!
怪不得,他僅僅握住宴逍的胳膊,便能震碎他的心脈,事實上,有這樣的功夫,只要你被他的手碰到身體,不管是哪個部位,你便有生命危險,在這種邪惡的功夫下,不管你有沒有死穴,都不重要了。
宴澤牧卻似完全沒有看到她眼中的驚愕,他慢條斯理收了手,淺笑著道:“九訣其實是一門很精妙的功夫,如果你功力再深厚一些的話,它足可讓你暢行天下。你功力如此之淺便練成九訣,定是靠外力相助,只可惜,有形無實。”
“你為何不殺了我?”小影盯著他,這個男人的可怕,超過她的想象,但到目前為止,她所看到的,也許,還僅僅是他的冰山一角。
“殺你?我怎捨得殺你?”宴澤牧睨著她淡淡一笑,伸手將為她準備的那杯茶端到她的近手處,道:“不管你如何看我,恨我還是想殺我,在我眼中,你卻還是龍棲園那個笑不由心,哭不由心,嬌蠻可愛的清歌。”
小影扭過頭,實在不願看他此刻眸中那莫名流動的情緒。
“你若真的那般恨我,非殺我不可,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方法。”他的聲音突然離得很近,小影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吸間拂在她頸上的溫熱氣息。
“女人要殺我,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除了跟女人上床之外,我幾乎從不放鬆自己,所以,我一向認為,若是將來真的被人殺死,那也一定會是在床上。”
他的聲音極盡挑逗極其魅惑地響在她的耳邊,小影眸光一冷,本想反手甩他一個耳刮,但料想必不能得逞,欲出言辱罵他,又覺辱罵對於他這種人來說簡直無關痛癢,又氣又恨之下,只得道:“若是你對我的屍體感興趣,你倒可以想象一下。”
身後的他有片刻的沉默,少時,他的聲音慵懶而又淡漠地再度響起:“我知道,你從不缺男人。景蒼,玉霄寒,即墨晟,甚至景澹,我相信,只要你願意,他們都會甘之若飴,不過,要在這麼多男人中間選擇一個,是不是有些困難?”
小影渾身緊繃,幾乎將自己的手心掐出了血,才強行抑制住自己想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的衝動。
她有些機械地站起身,難以忍受再這樣毫無意義地繼續與他交談下去,留在這裡,她也佔不到他一絲便宜,所以,她只能走。
不管景蒼和玉霄寒此時情況如何,她相信,憑他們倆的武功,宴澤牧未必就一定能控制得了他們。即便真的被他控制了,如他所言,她一個人,救不了他們。
她剛剛邁出一步,卻聽見他道:“你想不想見李滎最後一面。”
她渾身一僵,如被雷劈中。然後,倏然轉過身來,蒼白著臉,問:“你殺了他?”
他低眸慢飲一口茶,道:“他的動作比我快。”
小影眸間一疑,什麼意思?難道,李滎他……真的自殺?
想起那夜在洲南王府兩人小聚時他說的那番話,她滿心驚懼,她原以為有她在他不會真的輕生,可事實上,卻是因為她動作慢而使他再度身陷狼窩,他必是扛不住他們殘忍的手段而生不如死,所以才……
“你不知道,那小子年紀雖小,性格卻堅硬如鐵,我實在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只好說,要請你去勸勸他,沒想到,他那般不願意見你。”他淺笑著抬頭,甚是有趣地看著小影,道:“我原以為,你們該是關係不錯的老相識呢。”
小影捏緊了雙拳,心中既驚且痛,原來,李滎他是害怕連累她所以才自殺的,宴澤牧,果真是好狠的手段,天下,竟似沒有瞞得住他的事情,連她和李滎的關係,他竟也知道。
“哦,我真不該告訴你這些,你恨我不要緊,可我實在不願看到你如此恨自己。你知道,我不想讓他死的,我費盡心思保得他一息尚存,四處為他尋覓良醫救他性命,最後卻在即墨晟的手裡功虧一簣,不但沒能帶回也許能救他性命的鬼醫,我還痛失兩名得力屬下,這筆賬,你無論如何也不該記我頭上吧。”他抬頭看著她,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壓下梗在心中的氣,極力讓自己語調平靜地問他:“你想怎樣?”
宴澤牧笑了笑,道:“這個問題真的讓我苦惱了好多天。即便看在你的面上,我也該盡力將李滎救回來對不對?但即墨晟實在是太兇悍了,要從他手裡奪人,於我而言代價太大,太不合算。我本想,若是用你去換人,即墨晟必定二話不說立馬將我要的人送到我面前,可今日見到你,我卻又捨不得這麼做了。所以,我決定,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見李滎最後一面。不過我這次來金湯是為訪友,沒有將他帶著,若你想見他,必須跟我回金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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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頓住,她必須去看看李滎,看看他情況到底怎樣,是否還有救,但她心裡同時也掛慮景蒼和玉霄寒,他們現在,到底在哪呢?
宴澤牧緩緩起身,邊走邊道:“你知道掛慮太多有什麼不好麼?”
小影看著他的背影,不語。
他伸手輕輕推開東面的窗子,回身看著她笑道:“掛慮太多,往往落得一方都不能保全。”
他轉頭看著窗外,道:“只可惜你在這裡掛慮他們,他們卻正各自與別的女子在一起。”
小影有些微愣。
他回過眸,睨著她,嘴角微勾道:“怎麼?不敢來看?”
小影微微咬唇,走到東面視窗,向窗外一看,原來這小樓對面是一座茶樓,從視窗看去,茶樓二樓的西北角那間茶室視窗,一男一女正憑窗而坐,男的,是景蒼,而那女子,從背影來看,卻是渺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