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北堂嶸走進雅間,窗明几淨,桃豔蘭芳的室內卻還坐著一名雲鬟霧鬢的少女,見有陌生男子進來,非但不害羞躲避,反倒綻開一抹極明豔的笑靨。
北堂嶸便向江濤引薦那容光四射的少女,道:“江公子,這位是在下的姐姐,北堂靜。”又向少女介紹江濤道:“這位是江濤江公子。”
兩人都淡淡見了禮,剛剛入座,門外便傳來急而輕的腳步聲,未幾,另一個明眸善睞,雙頰嫣紅的少女邁進門來,懷中抱著一隻狹長錦盒,眼波一轉,看到北堂嶸身側的江濤,便笑著道:“苦尋兩載有餘,今日終得完璧歸趙。”說著,步履輕盈地走向江濤。
江濤抬頭看她,眸中陌生而微帶一絲迷茫。
一旁的北堂嶸笑道:“江公子,這位是在下好友,姓虞名茵露,自兩年半之前得了你這支翠笛,便整日想著要將它還給你,今日她可是了了一樁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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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濤自虞茵露手中接過錦盒,開啟一看,碧綠的笛子猶如一汪秋水,澄澈清透,光華流轉。
他拿起那支笛子,細看一會兒,又抬頭看看虞茵露,有些不確定地問:“這是在下之物?”
虞茵露一怔,仔細看了看他,娥眉微微一皺,遲疑地問:“江公子,你,不記得了麼?”
江濤不語,輕輕撫了幾下,橫笛抵唇,修指舞動間,清越的笛音如月輝流泉般傾瀉開來。音律搖曳飄忽如雁,又婉曲輕柔如龍,滿室慵懶春光竟被他渲染得如秋一般高爽起來。
室中三人登時沉醉於這月華清風一般的輕妙笛音中。
北堂嶸看著橫笛吹奏的少年,指間的翠笛是極為罕見的世間極品,然吹笛之人似比那笛更清雅高潔,引人注目。他想,這樣的少年,定是一個極有修養,極值結交之人。只是看他眉目清冷,安靜中又隱隱透著一絲不可接近的疏漠,只怕不易與之相交。
思之,心下竟微微黯然。
一曲吹畢,北堂靜手扶桌沿,輕吟道:“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烈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轉首向江濤微笑道:“江公子吹得好笛。”
江濤卻不置可否,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笛身,轉而向虞茵露道:“此笛如何到的姑娘手中?”
虞茵露這才確定方才在他眼中看到的那抹陌生原非她的錯覺,他竟真的是忘卻了,他若忘了她不足為奇,他們只見過一面,但他忘了這支笛便不正常了。
見他相問,她便把兩年多前在暖絨閣發生的一切都仔仔細細地告知了他。
江濤聽後,低眉不語。她說的這些,他毫無印象,也毫無觸動,彷彿在聽別人的事一般。
但聽她所說,他曾在這城中買了一件女子所穿的裘衣,那女子會是誰呢?又是否在這城中?她是否知曉他掉入怒江?此時又是否在找尋他?
腦中空空地犯疼,他閉目微微搖頭,再睜眸,對虞茵露拱手一禮,道:“多謝相告。”
北堂嶸見他神情有些落寞,便道:“江公子,在下一向喜好結交各方朋友,今日得見江公子,喜而幸甚,若有在下可效力之處,還望江公子不要見外。”
江濤抬頭看他,見他一臉真誠,思及今日才是兩人初見,他便如此真心以待,心中倒也有些感動,剛欲作謝,門上卻傳來了輕叩聲。
侍兒前去開門,進來一位四十幾歲,榮光滿面,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
虞茵露轉眸看見,不無驚詫道:“叔父?”
原來,此人正是這至尊樓的當家掌櫃虞何夕,他作為掌櫃,身後又有即墨一族和虞氏家族撐腰,除了極尊貴的客人他會親自出來招呼外,就連北堂嶸北堂靜這樣的皇子公主們也是不夠格讓他露面的,他此時出現,倒叫幾人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虞何夕洞若燭明的目光在室內一掃,對虞茵露微一點頭,便向北堂嶸與北堂靜行禮道:“臣民虞何夕,拜見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北堂嶸早站了起來,走至近前,伸手道:“虞掌櫃無需多禮,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