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梓昕的家將宓衝已在馬場隘口,要放他進來嗎?”
莫岑菀端著煮茶的銅釜跨進前室的門時,剛好聽到玉麒說這話。不由豎起了耳朵,雖然她沒有前生的任何記憶,但聽得多了,也對這個傳奇姐姐莫梓昕充滿了好奇。
“讓他進來吧,此事早晚要解決。風聲都放出去了嗎?”鄢黎皺著眉看著手裡一張羊皮卷,不知在想什麼。
“都放出去了,智晟這回算是結定了莫梓昕這個厲害仇家。”玉麒面色冷冽,顯見內心對智晟已是恨之入骨。
鄢黎緩緩點了點頭,抬頭看見莫岑菀進來,目光閃了閃。
莫岑菀十分規矩的擺好了茶器,給鄢黎斟了茶。
“書騁,明日我們兩人先出發,儘快趕回國都。”鄢黎收起手中羊皮卷,面色凝重。
按計劃,他們應該是五日後才出發的,怎麼突然這麼急?但莫岑菀沒有多問,只是垂首道:“是,待會我去問問魚哥兒,要收拾些什麼。”
“不用收拾什麼,備些乾糧即可,我們快馬回去。你身上還有傷,騎凌雲馬。”鄢黎說話,從來沒有一句多餘。
莫岑菀覺得,那張羊皮捲上一定寫了什麼要緊的事,所以鄢黎才會這麼著急回國都,不過她知道自己也沒有資格問,因此只是垂首應了是。只是走之前,她得好好交代魚哥兒照看好五隻小狼崽。
麓陽縣,位於晉國東北部,最東側與齊國接壤,北部與老牌王國燕國相接。麓陽縣府陽城,是晉國東北部最繁華的城,商道北出玉關至燕國,東過陽關至齊國,可以說,陽城乃至整個麓陽縣,在延續了幾百年的春秋歷史中,一直是珈蘭大陸東北部最重要的軍事重鎮。鄢氏一族鎮守此地歷史悠久,可謂是鄢氏最堅固的根據地之一。晉國王室尚且強勢之時,在陽城派駐有王室監軍,用以隨時向國君彙報封地情況。
而如今,王室衰微,卿族勢大,國君還能安坐廟堂,完全是因為各卿族勢力之間的相互牽制。只是,這種勢力平衡的局面一旦被打破,國將不國,君也將不再是君。
晉國,從麓陽刺殺為始,六卿之爭真正激化,一場舉國的陰謀被啟動,幾十年卿族殘酷血腥的相互征伐開啟,歷史也從這一刻開始了悄然的改變。
——
兩匹快馬飛馳在通往國都的官道上,馬背上的兩人,一個青衣寬袍,貴族子弟模樣。一個青衣勁裝,身材瘦小,稚嫩的臉上一道鞭傷橫貫左臉,將原本十分俊俏的小臉襯得頗為可怖。
兩人兩馬趕到雲縣之時,城門已經在準備關閉,青袍少年出示了通關銅符之後,守城士兵恭敬的讓兩人進了城。
來到雲縣最大的一家客棧,青衣勁裝的小童子頗為吃力的從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上爬下,牽了馬到門口喊了一嗓子。
店小二聽到聲音趕忙迎了出來,一見那小童子臉色煞白得嚇人,趕緊接過馬韁道:“這位小哥兒,臉色怎的如此唬人,快快店裡去,要不要小的給您請個疾醫去?”
剛剛從另一匹馬上躍下的青袍少年聽到這話,面色一變,走上前來將馬韁交到店小二手裡,皺著眉向小童子走去。
那小童子伸手扶住門框,竟似乎連抬腳跨進店門檻都頗顯吃力。
青袍少年眉頭皺得更緊,走上前幾步,攔腰將小童子抱了起來,邊向客棧裡走去邊壓低聲音對掌櫃冷冷道:“這裡最好的房間在哪?”
那掌櫃先是一愣,隨即被這位客人周身透出的貴氣和冰冷震住,顫顫巍巍走到前面帶路道:“貴客隨我來。”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客棧正堂裡坐滿了吃飯的客人,見了剛才的情形,都交頭接耳起來。
“呃,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青袍少年看上去才像是主人,怎的頂好的黑馬給小童子騎,這主人還親自將像是家僕的小童子抱上樓去呢?”
“哎,這些大家貴族,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我看那小童子像是有病在身,主人疼寵些也無不可吧!”
“你懂什麼,這疼寵也有講究,聽說國都那些貴族子弟,男女家伎多不勝數,有些特別受寵的伎人,還能賜宅封官,富貴榮華享之不盡呢。”
……
莫岑菀雖然累倒,但沒累暈,且耳朵又特別好使,上樓走在廊上這段路時,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由掙扎起來想要下地自己走。
鄢黎手上用勁綁住她,一言不發,隨著掌櫃進了一間上房,還沒等掌櫃說話,冷到結冰的眼神一瞪,掌櫃便嚇得倒退著出了門,且很是識趣的順手將房門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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