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無言他們各自跟著借住院子的主人走了,皇帝等人在李泉家中,李泉的夫人李洪氏正做著晚飯,瓊花一直繞著他們左一個神仙姐姐,右一個神仙哥哥,嘴巴可甜了。
李泉見他們喜歡也就不阻止瓊花纏著他們。
“村長……”
“不必這麼嚴謹,村長這個叫法都把我叫老了。”
皇帝正開口就被李泉打斷了,他笑了笑。
“好,那李兄,你們方才都去的何處?我等一行人來此整個村子都是空的。”
李泉聽到此處臉色一變,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事情是這樣的,半年前……”
清泉鎮的清泉皆來自清泉山,而泉水村引用的就是清泉山靠南的那一處泉眼所出的泉水,半年前,泉水村出現了斷水的情況,只不過就只斷一瞬間他們也沒在意,但是次數漸漸多了,村民們就意識到不對了。
李泉就特地去泉眼檢視,發現有人拿著桶在偷水,一人一桶,都是隔壁北水村的人,經過了解才知道北水村所引用的泉水莫名枯竭了,整個村的人都失了水源,生活成了問題,他們的村長病了,讓他們找里長,但是里長說要花五十兩銀子才好辦事,他們湊不出那麼多錢才出此下策。
那時李泉以泉水村村長的身份與其他幾個村的村長商量一番,將自己村用的泉水分一些引到北水村的村民家中,保證北水村村民的生活,別的村都答應了,可是洞水村的村長不同意。
因此除了洞水村外的幾個村子都引了水到北水村,就這樣幾個村子都孤立了洞水村的人。
可誰知道那洞水村的村民不甘心自己被孤立,居然虐待各個村嫁過去的女兒,尤其是泉水村嫁出去的姑娘,先前已經有兩個被打死了。
今兒午後傳來訊息說李泉媳婦兒李洪氏的妹妹昨天被打到流產扔到田裡被幾個男人給糟蹋了沒了。
李洪氏的妹妹在泉水村一向口碑好,當時泉水村裡頭就有不少精壯老實的小夥子想娶她,但是她老子娘眼光高,想要她享福就嫁到了洞水村最有錢的那家人,結果……
他們得到這個訊息後整個村子的人不論老小都拿上傢伙去洞水村為泉水村的姑娘討說法。
“你們為什麼不找你們這裡的知縣呢?”
林袖舒看著李泉發問,她跟禾薇都是女子,從小接受閨秀的教育,所以她們深知妻從來就不是丈夫的附屬品,休妻要滿足“七出”,妻至少需滿足其中一條男子或其家族才能休妻,能使女子最低限度地免於任意被夫家拋棄的命運。
但是她們並不知道像泉水村這樣的偏遠小山村裡頭嫁娶之事的彎彎繞繞,這裡沒有三媒六聘,只要兩家人看對眼了,男方可以直接出錢把女方買走,連婚書都不用。
“知縣若是有用,我們又何必自己去討公道,一方知縣只在當地任職三年隨後按政績升官或遷移他處任職,當今聖上體恤楊志華年紀老邁,讓他在這裡留任,可是他卻做了什麼?
他兒子欺男霸女,洞水村現在底氣那麼足也是跟他兒子楊力脫不開關係,可是我們又能做什麼,他有個當官的爹,而我們是民,跟他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皇帝聽到此處給了白錫一個眼神,隨後他看向紅著眼的李泉。
“李兄,那揚州知縣和知府呢?他們不能管嗎?”
揚州城有一知縣,是那日林奕昀與禾薇遇到祥瑞時碰見的,但是揚州還有一個知府,是他們不曾見過的,皇帝記得白錫也查過揚州知縣和知府,政績不錯,在百姓間的口碑也好。
皇帝這話問道他的痛處了,李泉當場就哭了出來,不知何時李洪氏進來了,她朝著他們哭喊:
“楊力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讓他爹買通守城的將士阻止我們進城,只要我們清泉鎮的人,除了洞水村以外的一律不準進揚州城!我們村的大壯就是當時闖城門被那些當兵的給活活用長槍捅死的!”
李洪氏紅著眼嘶吼著,面部猙獰,彷彿煉獄而出的厲鬼,嚇的瓊花一直往林袖舒懷裡躲,不敢出聲更不敢看李洪氏。
大啟百姓每個人都有一個代表身份的木牌,不論去哪裡,要進城就要用身份牌才能進城,沒有身份牌的黑戶是進不了城的。
李洪氏癱倒在地上,低聲哭泣,不多時她又說起了話。
“滿地都是血,大壯哥的腸子都被長槍捅出來了,當時大壯家的都哭暈了過去,暈了足足兩天才醒過來,醒來就問大壯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去捉田鼠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要不是她懷孕了,她肯定早就跟著大壯哥去了!”
李洪氏的話語及語氣都讓他們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他們不知道要如何勸慰李泉夫婦。
林袖舒看著皇帝,眼神中帶有詢問,她想幫助這些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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