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所謂的大能,幸好,她從小就知道有些人畜牲都不如,不然現在可得氣死了。
“幾位的觀點,我可不同意。”就在江祈淵看不過眼準備開口的時候,剛才那個出頭的陣法師又冷冷打斷了他們的話。
他已經達到渡劫後期多年,按理沒有人比他更急,但再急,也不是這些人說出那種話的理由。
他明明記得這些修士以前見到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但終歸還是坦蕩的。
是這兩千年的無望逼瘋了他們?還是多年的偽裝終於偽裝不下去了?
“根據那個秘境裡的訊息,對應著時間,我查閱了一下出事之時上下兩三千年的資料,發現了一點東西。”那陣法師說之前的話語的時候,雖然臉上都是譏諷,但因為他的容顏偏老,看著依然還是仙風道骨。可說到這一段時,憤怒的火焰瞬間席捲了他的雙眼,將他整個人身上的平靜都燃燒成了灰燼。
“會發生這件事,與其含糊其辭地說是大肆屠戮兇獸造成,倒不如說是那些修士,狼狽為奸,為了突破,以替對方找到救命恩人和救世為名,將一隻已經突破到天階,與修士無異的靈獸騙到陣法裡,把他分食而盡。
“他手下的兇獸感受到他的哀嚎,前赴後繼地來救他,可他們哪裡知道,這一切那些修士早就謀劃好了,他們不僅想要那隻靈獸的力量,也想要那些兇獸的血肉。
“所以,他們先是以放跑半獸、令瘟疫無藥可解為罪名,逼死了靈獸要找的那個煉藥師,緊接著,再用之前的藉口,誘騙那隻靈獸踏入陷阱之中。”
“靈獸到底意味著什麼?在座有哪一位不清楚?他們也清楚,可他們還是敢,因為慾望矇蔽了他們的雙眼,他們以為所謂的平衡天地靈氣之說是假的。但後來呢,事實證明傳說都是真的。事到如今,你們不想著如何正正當當地找到靈獸,坦蕩地與兇獸談判,又想著重複當年的那一套,諸位是嫌渡劫期的修為太高了嗎?”
這個陣法師一開始的語氣還比較平穩,說到後面音調卻越來越高,語速也越來越快。
明明已經看過了,但說起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荒唐。他從未如此刻一般,為自己修士的身份感到羞恥。
如果說其他人只是被這個話鎮住,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那蘇婉和江祈淵聽到這裡就是完完全全的錯愕了。
蘇婉想起了那個溫柔的幻象,又想起了那個被瘋狂與執念糾纏的姑娘。
她一個人守在秘境裡,就那麼過了幾千幾萬年。
“這……這不是沒找到靈獸嗎?我們也只是商量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王老你也別……”
“我覺得王老說得對。”有一個中型門派的修士驀然出聲打斷了何暢的話。
蘇婉認得那人,那個修士脾氣非常好,比江祈淵還好,就算是門下的弟子鬧矛盾,他也是當和事佬。
他從不出頭,什麼也不管,這大概是他突破到渡劫期以來第一次反駁同輩的意見,而且還是打斷別人的話直接反駁。
“我也覺得王老說得對。”蘇婉一開口,就相當於給霖雨門下四個渡劫修士都表明了立場。
沈疏無聲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釋然:“我也同意王老的話,我們是修士,畢生所求是找到自己的道。大家的道固然不同,但我覺得,不管是哪一條,都應該固守本心,就算不能自始至終問心無愧,最起碼也不能活得跟見不到光的小蟲一樣。我們要找兇獸合作,就得堂堂正正地找。”
沈疏開口之後,剩下的人也紛紛站隊。
何暢臉色難看地看著那些中小門派的修士幾乎一邊倒地支援王林彥,恨得牙都咬疼了。
他們裝什麼清高?他就不信了,這些人真的不在乎能不能飛升。
“其實……我也覺得王老說得有道理。”一片靜默之後,十大門派裡也有人開始倒戈。
很快地,與會的修士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而且支援王林彥的明顯比支援何暢的多上許多。
見此情景,王林彥滿腔的怒火終於稍稍平息了下來,江祈淵和蘇婉對看了一眼,也默默點了點頭。
幸好大部分修士不管有沒有私心,都還算清醒,不然他們可得勸白途安不要帶著那些團子冒險。
“既然大家立場不同,不如你們商量下怎麼搞陰謀,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和兇獸談判?當然,也順便商量下如果有靈獸怎麼改計劃,看最終誰能說服誰?”發洩完了,王林彥又恢複了之前的高人模樣,撫須建議道。
何暢又被他暗諷了一通,心中惱恨,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照王林彥說的,先和跟自己立場一致的修士商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