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早的門派雛形,霖雨門的空中多了一連串的浮空島,它們並沒有完全脫節,而是用粗大的鐵鏈相連,一個島高過一個島。
其中觀雲峰就在最高的那座島上,雖說不上高聳入雲,但坐在峰頂,吹拂過來的也同樣是凜冽的寒風。它們從遠方的平原,或者是更遠方的高空越境而來,帶著些冰冷與蕭索,讓人分外地清醒。
蘇婉到達山話,沒有修煉,就這麼靜靜的站著。
他身上的氣質倒是跟平時沒有太大的不同,看不出難過,也看不出壓抑,一定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倒應該說是,多了一點超凡脫俗?
“表哥,你境界又提升了?”前些年她把丹藥給白途安的時候,作為回報,對方也給了他們自己傳承記憶中對修煉有用的殘缺功法,所以這些年,江祈淵的修為一直有在提升,不過突然突破……還真是有點意外。
江祈淵回過頭,看到蘇婉的時候,表情一如既往地溫和了下來。
蘇婉確定地看了下他的眼神,沒有看到什麼陰霾,終於鬆了口氣。
江祈淵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是懷林?他又煽風點火了?”
“煽什麼風啊,你一言不發,他不是擔心你嗎。”蘇婉才不順著他的話說。他明明很喜歡江懷林,怎麼每次都要打擊他。
江祈淵被反駁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把她拉到樹下,手指輕點拂開了石頭上的灰塵:“坐吧。”
看江祈淵這架勢,蘇婉猜到對方有話要跟自己說,順著他的意在石頭上坐了下來。
接著對方也坐下,看著遠方的山巒,長舒了一口氣:“前些天沈疏告訴了我一件事。”
江祈淵的敘述很詳盡,沈疏怎麼告訴他的,他就是怎麼告訴蘇婉的。
蘇婉的反應跟他差不多,也沒有多震驚,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意外?
“如果我們沒有救下白途安,是不是這方世界就沒有靈獸了?”
“不知道,不過就算有,恐怕也沒人能找到吧,畢竟沈疏都覺得是沒有人能找到靈獸了。”江祈淵的修為突破,固然有之前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他恍惚間明白了天道終究會為萬事萬物留一線生機。
至於這生機能不能把握住,就看生靈自己了。
“我有時候在想,表哥,你是不是……天道的親生兒子。”蘇婉聽了最後一段,也知道他怎麼幾天的功夫就突破了。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追上他的修為,結果還沒得意多久呢,卻又被他遠遠甩下,真是令人悲傷。
“……你這話就有點過分了啊,你這一個人別人可不太對。”江祈淵唉聲嘆氣,似乎在為自己被冤枉鳴不平。
不過看蘇婉笑著推了他一把後,他又收起玩笑的口吻,認真地解釋之前的話:“我不是開玩笑,我是一直覺得,你比我清醒得多。哪像我,從遇到你開始,就反複地重複自己之前走過的路,重複以前有過的想法。生、死、修煉,想看透,卻始終看不透。”
蘇婉沒想到他會說這些。對她而言,江祈淵一直都是特別厲害的人,無論是修為還是自創功法,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從來沒有退縮也沒有動搖過。
所以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會給他帶來壓力,明明在她的認知裡,這麼想的人應該是她才是。
蘇婉這麼想,便這麼問了。
江祈淵有些失笑:“我也不是壓力吧,就是敬佩,感覺你比我清醒。”
“不能說清醒,”蘇婉想了想,回答,“我覺得是因為我比你冷漠。我知道什麼是我要的什麼是我不要的,作為煉藥師,能救人就救,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我的責任。但表哥你不是煉藥師,你很容易就比我心軟。”
煉藥師看過的無能為力會比其他修士多很多,所以很難像江祈淵一樣糾結於生死。
江祈淵聽了點頭,倒也是這麼一回事:“先不說這些了,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告訴白途安?”
這麼多年的功夫過去,白途安也已經突破到了地階。
地階的靈獸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投奔自己的兇獸,所以他早些年已經帶著那些兇獸離開了九臨平原。
蘇婉想著自己也有一段日子沒有見到他了,也不知道那丹藥後續會不會造成什麼負面影響,當先應聲:“找,至於後續如何,由他自己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