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林簡精神抖擻地前來跟凝露聖女告別,才發現凝露帶著小妲已經去了議事殿。於是在房內等候,三日之後,仍不見人回來,左想右想越發覺得歸心似箭,留下一封信,便離開飛狐山,沿原路返回。
這一路上沒有小妲的遁術幫助,林簡走得就沒有先前那般從容。有些天險要麼強行渡過,要麼繞路而行,頗費了不少功夫。
這一天一霧瘴彌漫的沼澤山谷之內,林簡渾身狼狽,衣衫破碎,頭發也被燒焦了不少。面前水池便盤踞著一條十幾米廠的灰色巨蟒,是不是噴出溫度奇高的火焰。這火焰不僅速度奇快,而且似乎有著穿透效果,在其三階修為的加持下,金耀盾只是勉強守住要害,一些防禦不周的地方倒被其燒灼得有些嚴重。
這頭巨蟒雙眸血紅,隱隱散發著躁戾狂暴的氣息,靈智極低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受自己親和氣息的影響。
林簡暗叫晦氣,強忍劇痛,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一枚玉璽,往空中一拋,雙手快速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他先前一邊趕路,一邊不時停下來研究犽宿送的那枚玉璽。玉璽之上便存有寶器的催用口訣,幾日來林簡練得熟悉,正好此刻拿來對付勁敵。
玉璽在空中急劇變大,化為一座房屋大小,懸浮在灰蛇上空,接著灑下一片淡金色霞光,將灰蛇籠罩在內。灰蛇低吼一聲,感覺到危險氣息,蛇尾扭動就要逃離原地,但在那霞光之內,似乎它的行動也遲緩不少。林簡見狀大喜,催動口訣猛地落下,砰地一聲,血肉噴濺,灑了林簡一身。
林簡愣在當地,臉上全是奇怪的表情,半晌之後,突然罵了一句:“媽蛋!”手訣一變,玉璽化為原形,幹幹淨淨地落在手心。
林簡沒功夫再看它,連忙走到灰蛇身前。此時的三階妖獸已經變成一灘肉泥,顱骨碎裂,一些火紅色的晶石碎片灑在草地上。幾根長草被燒灼的焦黑枯索。
灰蛇的妖晶,在這一擊下,碎成粉末。林簡扔掉一些一階妖獸骨皮,將灰蛇的蛇骨與毛皮剝下。撿起兩顆碎晶,覺得好可惜,繞著山谷走了一圈,再沒有看到一條三階妖獸。
不愧是上品寶器,攻擊力居然強成這樣。林簡心裡火熱,假以時日,對雲海印的操控再熟悉一些,即使對上結丹後期修士,自己也有一戰之力。當然,前提是對方沒有雲海印這樣等階的法寶。
經過這一戰,林簡反倒收起急著回家的心思,沿路遇見靈智不低的三階妖獸,便上前攀談,用二階淬體聚氣符換取一些三階妖獸骨皮。遇到灰蛇那種被瘴氣毒霧弄得神經錯亂的三階妖獸,則正好拿來操練對雲海印的掌控。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差不過半年,這天深山中一座險峻的大山之上,林簡壁虎一樣攀附在崖壁之上,緩緩向上攀爬。
一個時辰後,腳掌輕踏,藉助輕微的反彈之力,林簡終於翻閱這一座險峻的高峰,站在人跡罕至、只有巖峰間長著幾顆青松的山巔,林簡胸懷暢快,忍不住仰天長嘯。嘯聲宛如無聲的波浪,毫無阻礙地往地平線擴散開去。
這裡是最高的地方。
遠處有湖泊、河流、山林、白霧,一切盡在眼底。
站在這山巔良久,林簡忽然有些捨不得離開,於是花大力氣從山體上割下四塊岩石,在山頂搭建了一座石屋。又取來一塊平整的石塊當作書桌。接下來,便在這石屋中取出畫符工具和符籙,一邊修煉一邊畫符。
累了便坐在懸崖邊緣,望著寥廓天地,感受著天地靈氣流的脈絡。漸漸地,他的心境越來越寧靜。山巔的狂風、雷電和暴雨,似乎都已經無法在他心湖裡掀起一點漣漪。
在這與世隔絕的孤寂裡,他終於得以全身心沉浸在修煉和符文世界裡,餓了吃一點辟穀丹,渴了喝一點下雨時收集的雨水。
水暖花開的春天、炎熱焦躁的酷暑、清涼陰寂的深秋、冷風銀裝的凜冬,除了給他帶來一些生命上的感悟,便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轉眼之間,山巔十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