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徐徐,宣紙在桌面鋪開,濃墨落下,筆走龍蛇,一副山川地形圖漸漸有了模樣。
玉手空懸,執筆將他的記憶與雲凌口述的地形和泉眼都標註在其上,又根據他的推算,將幾條彎曲的淺墨線條繪製上去。
敞開的窗子輕輕晃動了一下,似是有微風拂過,那作畫之人認真的將最後一筆畫好,才開口道,“何事?”
君玉卿起身走到軟塌上坐下,拿起已經放溫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看著落在地面上的人。
肉嘟嘟的娃娃臉上一片蒼白,他咬著唇,看著眼前那雙白色的布靴,開口回稟,
“公子,那程頤偷偷與雲娘子的義弟見面,稱呼對方為太子!”
端著茶盞的手微微抖了兩下,只見倒映在水面的那人雙目微闔,神色未變,一派從容內斂。
“十三,你口中的雲娘子,已經是我的妻子,今後要叫她夫人。”
影十三猛的抬起頭,看到那微挑的鳳目中滿是認真,他心中就發悶,他一咬牙,便將所知說了出來,
“公子,他們還說,還說夫人是東臨國上任太女的孩子!”
平靜的心湖瞬間翻起驚濤駭浪,雲昆吾竟然是東臨國皇室中人,這是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這樣算來,昆吾她也算是東臨國的長公主,身份竟然這般貴重。
可轉瞬又想到當年那殺伐果斷的昆吾將軍,難怪她鎮守東域多年,鄰國都不曾興兵,原來是這個原因。
又想到前世他害得東臨國公主戰死在南雲,怕是那女人兒子的皇位也坐不穩了吧。
眼中湧出一股熱意,君玉卿連忙轉身,眼前一暗,鮮紅的淚水滑出眼角,落在了他手中的帕子上。
仿若點點紅梅開在雪地中,似乎在昭示這他們那滿是荊棘的前路,步步都將鮮血淋漓。
“事關皇家血脈,他們如何就能肯定是她?”
公主啊,她竟然是公主!
他還曾想著將雲凌帶回南雲去,可她不再是個朝不保夕的難民,而是一國公主,甚至可能是執掌權柄的長公主。
她還會跟自己回去嗎?
君玉卿拿著帕子輕輕捂住雙眼,直到那熱意退去,才拿開了手帕。
“那位太子說,雲,夫人身上有鎮國長公主的御印。”影十三目不斜視的看著地面,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鎮國長公主印信?他似乎未曾在雲凌身上看到過類似了東西……
君玉卿眯起眼睛,將肉色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摸了摸腰間的白玉牌。
難道,是這個東西?
他將那白玉牌拿到近前觀察,精細的雕工絕對出自不可多得的大師之手。
上面有著團雲紋,和雲凌的名字,另一面是一把造型怪異的大劍,看著並沒有特異的地方。
“鎮國公主的印信為何會交給她,不怕那劉家將這東西拿走?”看著那白玉牌,君玉卿第一次覺得這東西有些燙手。
“承德太女敢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昆吾,他們是有自信別人即便拿到這東西,也用不了吧。”
如果這東西當真是鎮國長公主印信,那劉家想要拿到這東西的原因也就不難猜了。
這東西可代表著東臨近半精兵的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