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二十七年,三月初一,雲太子云謇上書,以病體難愈,恐國事生故為由,自請廢去太子之位,並保舉十皇子云安為繼任太子,洪武帝毅然准奏。
自廢太子位,舉他人繼位,前所未有,一時,朝堂轟動,舉國譁然。
然,太子云安獲封當日,雲謇及王妃溫以柔、郡主雲想容皆不知所蹤。
太子云安大動肝火,遍尋無果,只得無疾而終。
同年五月,永寧別苑卻是迎來了三位客人。
唐伯來稟報時,顧千帆正在院子裡悉心照料著從魏府移植而來的桃花。
大片大片的桃林,竟全部存活,微風過處,桃花繽紛落下,煞是好看。
明明已是五月的天,這桃花卻未敗落,果真算得一奇景。
顧千帆正彎腰為一顆桃樹澆水,聽得唐伯的話,微抬了頭向他看去:“雲謇?”
唐伯依舊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正是,同來的應當是他的夫人和女兒。”
說著卻又搖了搖頭,眉目間盡是惋惜之色:“說來也是天妒英才了,瞧著他的模樣只怕時日無多了。”
顧千帆眉頭皺了起來,放下水瓢,徑直往屋裡走去。
“唐伯,你先去招呼著,我換身衣裳,隨後就到。”
花廳之中,溫以柔並未落座,始終站在雲謇身旁,時不時為他順著氣。
雲謇的臉色越發蒼白,整個人幾乎都透著一股死氣。
雲想容站在雲謇另一側,固執地拉著他的手。
顧千帆方進門,雲謇正劇烈地咳嗽著。
唐伯率先看到顧千帆:“王爺!”
顧千帆凝眉道:“唐伯,去把蘇老請來!”
雲謇緩過氣來,溫以柔便扶著他起了身,一同見了禮:“王爺!”
顧千帆的臉色不大好:“先前我看你的身體,也不至於這麼快便到這種程度。”
雲謇本人倒是十分淡然,溫以柔接了話頭:“還不是為了國事操勞的。”語氣之中能聽出些許埋怨。
顧千帆看了她一眼,對著雲謇道:“你娶了位好妻子。”
三人說話的功夫,雲想容始終仰著頭打量著顧千帆,她自幼習武,自然能感覺得出來顧千帆身上的強大氣息,時不時也聽過顧千帆的一些事,想了想便甜甜一笑,乖巧喊了聲:“五叔!”
這個稱呼幾乎叫整個花廳都靜默了一瞬。
連顧千帆都有些猝不及防。
溫以柔看了顧千帆一眼,下意識地斥責出聲:“容兒,不得無禮!”
雲想容卻依舊偏著腦袋,一臉的天真無邪看向顧千帆:“容兒沒叫錯呀!你是爹爹的弟弟,排行第五,不叫你五叔叫什麼?”
雲謇也未想到會鬧這樣一出,顧千帆不說話,雲謇忙欠了欠身:“王爺勿怪,容兒還小,不懂,許是聽了什麼流言,這才生了誤會。”
顧千帆一向是極其排斥自己與雲陽有任何關係的,此刻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聽得她那聲五叔,心底竟是沒來由地一軟。
他嘴角漸漸勾起好看的弧度,看著雲想容:“再叫一聲來聽聽!”
雲謇和溫以柔被顧千帆的態度弄得有些怔愣,雲想容卻是從善如流,脆生生地喚道:“五叔!”
顧千帆臉上的笑容擴大,摸了摸雲想容的腦袋:“乖!喏!送你的見面禮,喜歡嗎?”
那是一把精緻的匕首。
雲想容接過匕首,瞧著十分歡喜:“好漂亮的匕首,多謝五叔!”
匕首上鑲嵌的紅寶石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溫以柔有些不大讚同:“如此貴重的東西,容兒不能要!”
雲想容看著溫以柔的正色,又看了看顧千帆,很是不捨,卻依舊將匕首遞向了顧千帆。
顧千帆卻未收:“我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要回來的道理,收著吧!不然,不讓你叫五叔了。”
雲想容一把將匕首收進袖子裡,開玩笑,眼前這個人的氣息與她的教習先生比起來,強大了不知多少,跟著五叔“有肉吃”,不讓叫五叔可虧大了。
此時,唐伯和蘇老正進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