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別苑,魏伊人一行人坐在前廳,靜靜等候著澄王府那邊的訊息。
屋內無一人說話,茶水添了一盞又一盞,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
魏伊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腕間的鐲子,突然看向了唐伯:“入宮的密道為何在澄王府?”
唐伯愣了一下,目光變得深遠,他緩緩開口:“眾所周知,澄王府原先是皇上未登基前所住的府邸……”
當年永和帝是最不受寵的皇子,生母地位卑微又早逝,與顧知晴姐弟二人在宮中過得極其艱難。
為了活下去,顧知晴一直裝傻扮醜,教顧知行韜光養晦。
可以說,永和帝能有現在這樣的成就離不開顧知晴的悉心教導和扶持。
顧知行成年後便在宮外闢了府,可顧知晴身為未嫁的公主卻依舊要住在水深火熱的皇宮之中,繼續謹小慎微地活著。
七子奪嫡的爭鬥越發激烈,顧知行憂心長姐安危,便與身邊親信籌謀從府中挖了條密道直接通往宮中。
唐伯當時便是顧知行最為信任的親衛。
本是無心之舉,後來這條密道卻為顧知行成功上位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當年太子逼宮,顧知行臨危受命,持兵符從密道出宮才搬來援兵。
倒沒想到這條密道再次派上用場,竟是多年前的事再次上演。
“後來皇上登基,這條密道便塵封了,知道的都已被下了死命不再提起,這麼多年過去死的死傷的傷,到如今就剩我和皇上還在了。”
唐伯的語氣很是感慨,彷彿在懷念著某個人。
屋內其餘人大都聽聞過當年的事,也大概知曉永和帝能坐上皇位是極其不易的。
為了防止兄弟相殘,永和帝對於子女的教育尤為上心,尤其是顧錦澄。
可到最後卻還是走到了父子相殘的地步,那麼顧錦源和顧錦謙又當如何呢?
皇位,當真就那般具有誘惑力嗎?
一眾人各自沉浸在思緒中,竟無人開口打破沉默。
直到門房遣了小廝進來。
“夫人!澄王府回話了。”小廝躬身道,“說是林少爺接了帖子,邀您晌午過府一敘。”
小廝其實不大能理解,為何給林少爺下帖子要送到澄王府去,偏偏那林少爺還接了,過府一敘,過的府卻不是平遠伯府,真是怪哉!
魏伊人眯了眯眼睛,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下去吧!”
眾人紛紛看向她,等著她的吩咐。
魏伊人看著屋內幾人,思慮再三,終是開了口:“唐伯,你留在府中。”
唐伯卻是不大放心,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聽得魏伊人繼續道:“永寧別苑不能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現在外頭情勢不容樂觀,唐伯,你在府中我才能放心。”
唐伯無奈應下:“那好吧!我這就把密道的入口畫給你看看。”
“冷統領,你在宮外隨時準備接應我們,這是驍騎營的備用令符。”
魏伊人將兵符交到冷寒宇手中,沒有半分遲疑。
冷寒宇眸子裡越發堅定,向魏伊人抱了一拳:“夫人放心,冷某一定全力以赴。”
魏伊人又轉頭拉著蘅玉,將她的手交到蘇老手中:“蘇老,蘅玉,此番生死難料,我不想你們也牽涉其中,如今城內尚未戒嚴,我已經通知爹孃和大哥了,待會兒墨玉青玉和留玉會同你們一起,你們便走吧!”
話音剛落,青玉幾個卻進了廳,直直跪在魏伊人面前:“夫人,我們不走,我們雖然不會武功,但絕不會拖累你們,若……最後……”
幾個丫頭說著便從袖中摸出匕首來。
“我們便自行了斷!”
蘅玉也跪了下來:“我也不會走的,我與重舟定了親,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怎麼能讓你獨自赴險,重舟知道了也會怪我的。”
她此刻提起魏重舟,倒沒往日那般扭捏了。
蘇老捋著小鬍子,事不關己地笑著,但他眼角的笑意怎麼看都顯得高深莫測。
“丫頭,蘅玉既然想留下,你就讓她跟著你吧!我便與冷統領一道在宮外等著接應,你放心吧,我算過了,萬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