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即便前朝尚未穩定,百姓們的臉上卻洋溢著喜氣,懷梁的街頭處處可見喜慶的大紅燈籠。
這喜慶的日子裡,皇宮之中卻顯得冷清了許多,四處掛起的白燈籠無時無刻提醒著眾人,眼下正處於國喪。
宮外百姓倒也罷了,宮內卻是要遵守祖制的。
江秉安方進月瑤臺,便覺察出殿內有種詭異的寂靜。
“月瑤!”他出聲喚道。
殿內卻無人應答,只有金獸香爐裡升起的縷縷青煙在屋內飄散。
他想起昨日陳譯勝說的話,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快速繞過屏風,看到女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只覺心都要跳出喉嚨來。
“月瑤!”他疾步走到床邊,緩緩伸手向林月瑤的鼻尖探去,感覺到均勻的呼吸傳來,他才放下心來。
這一放鬆下來,才驚覺背後已是一陣冷汗。
“月瑤!”他又叫了一聲,林月瑤卻依舊沉沉睡著。
“別叫了,她暫時不會醒的!”屋內陡然響起一道男聲。
江秉安霍然望去,一名男子正斜斜靠在窗下,滿臉輕鬆地看向他。
“你是誰?”江秉安防備地看著男子。
男子站直了身體,向江秉安抱拳行了一禮:“在下韓易!特來相助皇上剷除陳譯勝!”
江秉安眸中的防備越發強烈起來:“朕不認識你,閣下既然能在宮中來去自如,就請快快離去,朕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否則朕叫了人來,你可就沒那麼好脫身了。”
韓易笑了笑,未見他如何動作,下一瞬便到得江秉安面前,一隻手牢牢掐住了江秉安的脖子,讓他發不出絲毫聲音來。
“皇上,你不必如此防備,我若想殺你,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還神不知鬼不覺。”他漸漸鬆了手下的力道。
江秉安輕咳了幾聲,才皺著眉看向韓易:“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韓易轉身坐到不遠的椅子上:“軍中原先有個叫韓陽的,不知皇上可有印象?”
韓陽?江秉安審視地看著韓易,韓陽他自是聽說過的,當年因貪墨軍餉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韓家滿門被問斬,無一倖免。
“你是說那個貪墨軍餉的韓陽?”
韓易冷笑一聲,從袖中摸出一疊書信扔到江秉安面前。
“韓陽忠君愛國,一生征戰沙場,從未做過任何有悖君王百姓之事。貪墨軍餉,另有其人!”
江秉安將那疊書信一一開啟來看,上面全是陳譯勝與右相崔敬如何謀取軍餉並嫁禍韓陽的陰謀。
江秉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也姓韓。
“你是韓陽的……”
“他是我父親!”韓易冷眼看向江秉安。
“你想讓朕為你翻案?”
韓易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翻案?崔敬已經死了,我殺的!你以為我只是為了翻案嗎!”
江秉安心中一驚,崔敬已經死了上十年了,眼前這韓易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十年前他才多大,就能殺了當朝右相,還叫所有人以為崔敬只是暴斃而亡。
“你既然能殺了崔敬,為什麼不把陳譯勝也殺了?”
韓易眼中殺氣漸湧:“那時我才多大,要能殺了出身行伍的陳譯勝,也不會把他的狗命留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