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謇走出御書房不遠,便再撐不住跌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一旁的小太監嚇壞了,趕緊上前扶住他:“太子殿下,奴才這就去叫御醫。”
雲謇卻一把拉住他:“不用了!”
聲音都是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可見方才在御書房不過是強撐著的。
“皇兄!”
雲安得了訊息,知道雲謇往御書房而來,便立馬趕了過來。誰知方見著人竟是這副模樣。
他將雲謇扶靠在懷中,眸子卻是惡狠狠地瞪向御書房的方向。
雲謇拉住他的手:“十弟,送我回宮!”
……
東宮,洗塵殿外的一樹樹臘梅正開得熱烈,四處瀰漫著淡淡冷香。
太子妃溫以柔正提了籃子穿在臘梅林中,將最為飽滿的臘梅一朵朵摘下。
“娘娘!這些事吩咐小丫鬟去做就行了,您何必總是親力親為的。”溫以柔身後的嬤嬤說道。
溫以柔笑了笑:“殿下最喜花茶,如今臘梅開得正好。這臘梅茶須選取最飽滿的花朵,風乾後再以純淨的雪水泡製,才最有滋味。殿下的事交給旁人我總是不放心的。”
嬤嬤微嘆了口氣,溫以柔是她自小看著長大的,尚在閨閣時,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
自從嫁給太子後,事事親力親為不說,偏太子殿下對娘娘又是那樣。
說句不該說的,憑著娘娘的性情和家世,哪裡找不到更好的,偏偏死活要嫁給活不長久的太子殿下。
這些話,嬤嬤私下裡也曾對溫以柔講過,每每都被厲聲呵斥,漸漸的,她便也只能在心頭想想。
看著溫以柔凍得通紅的雙手,嬤嬤搖了搖頭:“娘娘,您總該為自己想想,這大冷的天別生生凍壞了身子。”
雲陽地處北邊,眼下已是小雪漸生,比天楚還要冷上幾分。
溫以柔毫不在意,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不打緊,這初雪下的臘梅才最有味道。”
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頭傳來一道急促慌亂的聲音:“皇嫂!皇嫂!”
溫以柔聞聲看去,手中的籃子霎時掉落在地上,剛摘的臘梅零零散散灑落一地。
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只疾步往雲安那處走去。
雲謇早已昏死過去,臉色蒼白得可怕,淺色的貂皮大氅上還沾著點點血跡。
溫以柔只覺得心都揪成了一團,卻強自鎮定地吩咐著:“嬤嬤,快去叫王先生。”
她身上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早就知道,雲謇隨時都可能……
可她不敢去想那一天,她只覺得害怕。儘管雲謇對她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可一想到有一天再也無法看見他,心頭便沒來由地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