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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兩見證過餘人騎鹿鬥怪物的事跡，走上來一扯金山，說道：“你怎麼把它殺了，這鹿是山神的化身，殺了要遭報應的。”
金山甩手給他一巴掌，說道：“我的弟兄不吃肉，我才要遭報應，滾！”
四兩討了個沒趣，捂著腫起來的老臉——實際上他的臉不停被打，一直都沒消腫，躲到樹蔭後，冷眼瞧著他們。
強盜們見了肉一瞬間又恢複了活力，拾柴的拾柴，點火的點火，齊心合力很快將小鹿剝淨了皮架在火上，沒多時，香味四溢，強盜們對著半生不熟的鹿肉猛咽口水。大籠湊到跟前，提著鼻子使勁嗅聞，老肉看他那副模樣不順眼，用力扯住他的鏈子，他不為所動，跟老肉別著勁，抻脖子伸舌頭去舔鹿肉，惹得中強盜一陣鬨笑。
肉香漸濃，混合著樹葉和枝條的清香飄進四兩的鼻孔，他不由得也嚥了一口唾沫，別過頭去也避不開這香味，肚子裡嘰裡咕嚕叫喚，幹脆起身想要躲得遠一些，卻被金山迎面攔住，抓住他的胳膊拽他到鹿肉面前，丟給他一把刀，說：“你給大夥分肉。”
四兩撿起刀，哆哆嗦嗦瞄著金山的肥肚子，撞上金山的眼神，手猛得一抖，尖刀落在地上，金山撿起來，再次塞到他手裡，說：“切肉！”
他再不敢瞧金山，橫著刀，將鹿肉切了幾片下來遞給金山，金山看著他，說：“你先吃。”
四兩一手託著肉，一手握著刀，僵在當場，不知該怎麼辦好，金山從他手中抓起肉，薅過他的頭發，一把按進他嘴裡，“不是山神的化身嗎？不是報應嗎？那就先報應到你身上，怎麼樣，好吃嗎？”
四兩滿臉被剛烤熟的肉燙的紅腫起來，含著肉不嚼也不咽，握著刀跪在地上嚎啕哭起來，金山一腳將他踹到，搶過刀來，又踢了他一腳：“滾！”
四兩連滾帶爬的離開烤鹿肉，直往森林裡走，金山看他走的遠了，給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會意，拎著槍跟了過去。四兩沒敢走遠，就走到看不見強盜們的地方向著神陰山的方向跪下，虔誠的做起禱告來。
兩個手下見了在後面笑道：“真是蠢貨，要真有神仙怎麼不保佑保佑他，把他救走不得了嗎？”
正說著，見遠處樹枝抖動，樹葉沙響，有無數東西在移動，他們兩個警覺起來，端著槍對準有異動的地方，樹葉搖擺愈發劇烈，他們兩個屏住呼吸，忽地從樹叢中又跳出一隻鹿來，其中一個人笑道：“我當什麼，山神真好哎，又給咱們送肉來了。”說著舉槍便瞄，非要再添點收獲不可。
身後樹葉也沙沙作響，這次離他們很近，另一個人說：“這會是啥，不會還是鹿吧，吃不了都浪費了。”他也舉槍對準這片樹叢，沒想到這回樹葉搖了一會反而不動了，“操，真掃興，你還瞄那，一會這個也跑了。”
那人說道：“來了。”手中扳機扣響，那鹿似乎先知先覺，槍響的瞬間跳開了，一槍放空，“我操，瞄這麼半天還叫他跑了！”
“別廢話，要麼你來！”開槍那人懊喪不已，身後樹葉又開始搖動，他用胳膊碰了同伴一下，同伴會意，跟他一起端起槍來，對準那片樹叢。四兩察覺不對，悄悄找了一棵小樹，爬了上去，向周圍一看，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在的地方，包括金山吃肉的地方都已經被鹿群包圍了，當下他趴在樹枝上一動也不動了。
那兩個強盜還不知死期將至，見樹葉只搖擺沒東西，槍口對準樹叢一步一步挪了過去，他們站在樹叢面前，樹葉又停了下來，其中一個慢慢伸出槍口去試探，只覺肚子一涼，整個人飛起三米，重重摔在地上當場沒氣了，一頭高大雄壯遠超同類的雄鹿，挺著如小樹一般的犄角，一身黑色的毛發油光錚亮，旋風一樣出現在眼前，第二個人手中長槍還未抬起，便被它如人臉般大小的巨蹄一腳踢死。
雄鹿殺了兩人，在原地轉了一圈，鼻子向空中嗅聞，向四兩藏身的樹枝看了一眼，領著鹿群向金山的方向去了，四兩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嘴裡叨叨：“山神保佑，山神保佑。”
金山獨自霸佔了一隻小鹿腿，從中間的關節一分為二，左右開弓，吃的正歡，聽見樹叢中隆隆作響，豎著耳朵聽了一會，鹿群如疾風驟雨一般沖了出來，嚇得強盜們丟下手中的肉便跑，他們在林子哪有鹿群跑的快，很快就被各個擊破，撞的人仰馬翻，十幾個人當場又死了三個。
鹿群驅散開強盜，黑色雄鹿邁著一種近乎禮儀式的方步，踱到鹿屍旁邊，用樹冠一樣的長角將小鹿叉起，輕輕放在地上，然後仰天長嘯三聲，鹿群們聚攏在它周圍，以同樣的方式做呼應，那聲音高亢而哀傷，回聲在森林上空遊蕩。
“我操，畜生成精了。”金山躲在灌木裡罵了一句，“擒賊先擒王，我叫你他媽叫喚！”掏出別在後腰上的手槍，對準黑色雄鹿的胸膛連開三槍。鹿鳴聲戛然而止，黑色雄鹿卻沒倒下，邁著有力的步子向金山藏身的方向走來，金山慌了，“這他媽什麼怪物！”再次瞄準，將手槍裡的子彈全部打空，那雄鹿步子慢了一些，卻依舊沒停，鹿群見狀向灌木叢裡發起沖鋒，金山撥開頭頂的樹葉，從灌木叢中跳出來，罵道：“操你大爺的，兄弟們，給我突突了他們！”
強盜們早趁鹿群哀鳴的時候調整了過來，端起長槍短炮沖鋒槍對著鹿群掃射，鹿群們紛紛撲倒在地，黑色雄鹿高挺著頭顱，啾啾鳴叫，鹿群們聞聲後撤，散入了叢林之中不見蹤影，唯獨黑色雄鹿依舊挺立在原地，金山要來一把來複，平端著槍口向它走去，嘴裡罵罵咧咧不止：“他媽的，我到看看你是什麼玩意長的，山神是吧？”他走近一瞧，雄鹿早已氣絕身亡，唯獨身體依然傲然挺立，他掄起槍託砸向鹿王屍體，鹿王再也站立不住，轟然倒地。金山對準它死不瞑目的眼睛連開數槍，直到鹿頭整個變得稀巴爛，隨手把槍丟給身邊人，見到四兩站在不遠處兩股戰戰，輕蔑的說：“山神是吧，兄弟們，給我把它也烤了！”
烤小鹿的火依舊沒滅，強盜們把火勢吹旺，七手八腳將鹿王的皮剝下來，十幾個人合力將它的屍體掛在火堆上，金山在一旁瞧了一會，說道：“兩個鹿角給我切下來，看著礙事，等我從這出去，這東西值點錢，到時咱們分了它。”眾人齊聲響應，當即取了鹿角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