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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人離開峽谷已經三天了,他走得很決絕,花妹曾試圖勸他留下來,可他似乎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
大籠對此卻無所謂,他每天只是傻笑,然後等著花妹將肉罐頭喂到他嘴裡,如果吃的是難吃的玉米和粟米,他就把它們吐在花妹臉上,然後大叫:“假的,全是假的!”
花妹整日愁容慘淡,盡管峽谷裡的設施完備,取水用水比村裡方便多了,吃飯也不需要拾柴燒火,一切甚至不需要她動手,那些牆壁,水龍頭像她肚裡的蛔蟲似的,總能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最恰當的幫助,可她依舊提不起精神,眼角上似乎有了細密的皺紋,她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這些來的太早了點。
峽谷裡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其他人,這裡沒有村裡的家長裡短和閑言碎語,更沒有村民們自然而然的關心,甚至連神陰山的呼號都聽不到了,終日不停穿梭於峽谷之間的狂風打磨著本就已經足夠峭立的懸崖,日頭從峽谷這頭升起,又在峽谷那頭落下,如此往複,周而複始,唯一能給她帶來一點樂趣的,就是聽大籠又換了什麼樣的聲調說他那句:“假的。”
捱到晚上,花妹安頓好了大籠,他睡得很恬靜,與他白天張牙舞爪的樣子判若兩人,他的睫毛顫抖著,嘴巴不停的嘟囔著,也許在夢裡他也在唸叨那句假的。花妹走出房間,她按照餘人的叮囑,為了避開跳豆爹派來取罐頭的村民,她選了一間最隱蔽的房間住下,相應的,要回到地面上也要花更多的時間。
她漫無目的的走,白色的燈光隨著她的節奏亮起又暗下,彷彿她是一枚撥動琴絃的手指,她走到哪裡哪裡就一片光明,她喜歡光追隨她的感覺,她最不喜歡去山洞裡,那黑的一望無邊的洞xue,即使是白天也讓人覺得冷颼颼的,可是她還是把光明拋在身後,踏上浮板,進入到山洞之後跟她預想的一樣,黑暗和陰冷包圍了她,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崎嶇的山石在模糊的光影下看上去像是某種躲在黑暗裡圖謀不軌的怪物,她目不斜視,渾身僵硬,悄沒聲的倒騰著小碎步,向光線的源頭走,今晚的月亮很大,溫潤的光鋪滿了整個峽谷,峽谷像一隻難得溫順起來的貓,山風變成了那隻貓偶爾發出的呼嚕聲。
她放鬆下來,峽谷中空無一人,隨她在月光下漫步,她可以張開雙臂擁抱月亮,也可以在凸起的山石上掀起草葉編成的裙子轉圈圈,她放肆的叫,放肆的喊,兩側的峭壁給她溫柔的回應,那是她自己的迴音,她笑了,她那麼用力喊出來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纖弱。
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出了峽谷,森林裡黑影重重,村民們關於林子中的可怕傳說有很多,她知道的最可怕的就是“肥屁股”的事,可是她除了村民們的恐慌,直到村民們一百八十度轉彎拿餘人當英雄來看待也從沒有機會真的見到那些聳人聽聞的怪物,獵人們也總是告誡孩子們不要去叢林裡玩耍,那裡不僅有“怪物”還有可怕的蛇、兇狠的狼以及吃人不眨眼的怪熊,小的時候男孩子們總是成群結隊的往林子裡跑,誰進入林子越深,誰就越有資本炫耀,她那個時候就很羨慕他們,可是女孩要學習分辨野菜和草藥,是不能隨便跟男孩子玩的,若是那樣長大後就嫁不出去了。餘人不僅把大籠救了,還帶著他們穿越了整個叢林,沒讓她們遇到任何危險,她甚至有點小失落,那些可怕的蛇、兇狠的狼統統沒見著,唯一看到的一頭熊還只會跟她撒嬌,它嗷嗷叫起來的樣子太逗了,寬嘴巴撅得像個小姑娘。
花妹在林子邊上猶豫了一會,還是踮著腳鑽了進去,這裡的野草和村子附近的不同,可能是沒人打擾的緣故,它們長得太高了,幾乎要沒過她的頭頂了,她兩隻手撥弄著擋住視線的野草,一步一坎得往裡走,不知什麼時候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周圍的樹影更濃了,她有些害怕起來,勸著自己不要慌,調頭往來的方向走,可是一轉身,她傻了,她發現來的路不見了,被她撥倒的野草站立如初,隨著微風輕輕搖擺,彷彿她從來沒在那裡走過。
叢林裡的晚風濕噠噠的,吹得她身上黏兮兮的,獸皮和葉子編織的衣服緊緊得裹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上氣來,她直想哭,有不敢出聲兒,生怕把那些不知藏在什麼地方的可怕的蛇啊、兇狠的狼啊、吃人不眨眼從來不跟她撒嬌的怪熊啊都印出來,她捂著嘴巴抽搭著,淚珠兒連串似的順著胳膊肘往地上滾,似乎往哪個方向走都不對,她的腿痠了,腳疼了,胳膊被鋒利的芒草劃破了,她不想走了,可是又怕再也走不回去了。
她找到一棵高聳如雲的大樹,躍躍欲試的想像那些男孩子一樣爬上去辨別一下方向,可是她使了最大的力氣也只能勉強將腿騎上去,還不如她在地面上站著看得遠,粗糙的樹皮磨得她大腿內側生疼,手指也扣不住樹皮,試了兩下便精疲力竭了,她覺得自己沒用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背靠著樹根,委委屈屈的睡著了。
有個軟東西舔得她臉濕噠噠的,她以為自己要被吃了,猛地睜開眼,一頭黑色的小鹿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呆望著她,似乎對她頗為好奇,她放下心來,說道:“小鹿啊,小鹿,我迷路了,你找到我了,我能找到路嗎?”
誰知那小鹿似乎聽懂了,圍著她轉了個圈,示意叫她騎上揹來,她驚喜不已,突然想到餘人去村裡救人的時候,就是騎著鹿回去的,怎麼村裡的傳說都那麼可怕,明明有這麼可愛的東西,她雀躍著跳上鹿背,小鹿的後背沒有看上去那麼圓潤,隔得她胯部生疼,她不好意思聲張,夾緊了兩腿趴在鹿身上,那小鹿風馳電掣一般帶她往村裡奔,跑了半天她才察覺不對,她明明沒走這麼遠,她忙叫:“別,別,我不回這兒,我要去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