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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人從沒想過自己從小到大生活的村子下面竟然別有洞天。
就在他留下無數童年記憶的那個院子中,那座他經常趴在旁邊觀察螞蟻搬家的枯井裡,藏著一間密室,一間裝修風格和科技含量都與峽谷裡的房間別無二致。不,這間密室的精緻程度還要遠超過峽谷裡的房間,裡面各種各樣奇怪的儀器讓他眼花繚亂,繁亂細密的燈光包圍著他,讓他以為掉進了夏夜的銀河。
“這些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明孃的表情並不那麼篤定,她用自己的猜測向餘人解釋著,“也許我們的祖先就是神仙,才能有這樣神奇的東西。”
跳豆爹忙道:“哎,可不敢亂說,人哪能成神呢,你自己還是神使呢,哪能說出這樣的話?”
明娘看他一眼,一貫充滿了信念的眼神中被茫然所替代,“也許吧,實際上,剛剛山神顯靈,是我假冒的。”
餘人和跳豆爹一同瞪大了雙眼:“假冒的?”
跳豆爹雙手胡亂比劃著:“那遮天蔽日的綠光,那些神奇的影像,還有你自己,變得那麼大個,在天上看著我們,那都是你假冒的?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那種本事!那一定是山神之力!”
明娘將當時芯妹手裡捧的那個方盒子拿在手上,遞給跳豆爹:“就是這個東西,這就是所謂的山神之力,我透過它知道了餘人這件事所有的來龍去脈,還將它直接展示給村民們,它……似乎無所不知,可是我卻看不到未來……”
“你瘋了,這怎麼可能?”跳豆爹劈手奪過那個盒子,方盒子在他手中散發出瑩瑩綠光,那綠光與在外面看到的光別無二致,跳豆爹盯了它一會,突然一個激靈,又將它丟還給明娘,“瘋了,都他媽瘋了。”
明娘接過盒子,不言不語,在上面撥弄了一下,那盒子的外殼裂開,露出裡面綠色的核心,外殼圍繞著核心懸浮著,明娘手託著它,不一會它的核心開始高速旋轉,整個房間被綠光填滿,裡面映出明娘房間裡的景象,他們看到花妹守在在大籠身邊嘆息,大籠則像個嬰兒一般,無憂無慮,手舞足蹈。
餘人問道:“娘,真的看不到山外面的情況嗎?”
明娘嘆了口氣,默默將盒子收了起來,說道:“在外面人多嘴雜,我沒有跟你細說,只說山神之力在山外便不起作用,實際上,我對這個東西也沒摸透,你把它拿去吧,也許能看到什麼我看不見的東西。”
餘人畢恭畢敬的將方盒捧在手裡,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一陣,他連怎麼看到大籠都做不到,明娘過來指點一番,方盒終於在他手中綻放開來,可是他們看到的卻不是明孃的房間。
那是一片幽靜的密林,一個男人從遠處跑過來,他上氣不接下氣,面色惶恐,不時回頭張望著,似乎在躲避著什麼東西的追趕,他手持鋼刀,隨手劈開那些攔路的樹枝,一路向山上奔跑,餘人覺得這裡的景色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那男人在畫面中站定,面孔轉了過來,明娘和跳豆爹一起驚呼:“啊,怎麼是他?”
餘人問道:“你們認識他?”
明娘表情複雜,幾次欲言又止,還是跳豆爹搶先說:“這人是你父親。”
餘人心中響起一片驚雷,這居然就是他的父親,他從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他,淚水奪眶而出,整個人對著虛空中的影子撲了過去,他全然忘記了那只是盒子投射出的影像,盒子跌落在地,畫面閃了幾閃,消失掉了。
“不!”餘人將盒子拾起來,哆哆嗦嗦的照著剛才的樣子擺弄了一番,他的父親又投射在綠光當中。
明娘眼中噙淚,輕輕扶住他的肩膀,說道:“孩子,這是假的,我第一次見到這裡面的人時也分不清楚,看你爸爸這模樣,這應該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了。”
“那時候我在哪?”
“你應該才剛剛出生。”跳豆爹也走過來,站在他背後,成熟男人的沉穩氣息影響了他,他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孩子,這都是命,這東西該屬於你,趁這會多看看他吧。”
餘人的父親,不被村民所理解的村長,因為承受冤屈而失去妻子的男人二柱,此時正躲在灌木叢中,如同一隻受驚的狼,一雙憔悴的眼警惕的向周圍掃視著,他以為自己隱蔽得很好,沒想到攻擊從後方出現,急的餘人大喊:“爸爸,小心後面!”
二柱不為所動,他怎麼可能聽見另一個時空裡自己兒子的呼喊,他背後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刀。灌木叢中走出兩個人,為首的一人餘人認得,他之前還見過他,只不過畫面裡的他比那個時候年輕得多,四兩目露兇光,用鋼刀逼著他的父親,惡狠狠的說道:“你這個混蛋,是不是私自上神山去了!”
二柱閉口不言,只拿眼瞪著他。
四兩旁邊的男人沖上來給他一腳,餘人大喊:“爸爸!打死他們!”二柱被踹得失去了平衡,一路滾下山坡,樹枝和碎石讓他變得遍體鱗傷,餘人恨不得沖進去幫他,可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因為這些早已發生過了。
餘人忿恨的指著那個踢他父親的人問道:“這人是誰,我要砍死他!”
明娘和跳豆爹對視一眼,面露難色,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才好,餘人不依不饒,晃著明孃的胳膊,央求道:“娘,他到底是誰,他們為什麼打我爸爸!”
明娘這才勉為其難,吞吞吐吐的答道:“這個是四兩和他的兒子八柱……”說道八柱的名字時她的聲音弱了下去,向跳豆爹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餘人察覺到他們的異樣,追問道:“這兩人怎麼了,四兩我見過,是個混蛋老騙子,他兒子一定不是什麼好鳥,你們說啊,他們為啥要打我父親。”
“我來吧,”跳豆爹攔住明娘,“當年的事情說起來很複雜,你爸爸因為村裡少糧食而動員大家一起吃掛薯,度過危機,可是四兩利用這個煽動村民趕走了你爸爸,還……害死了你媽媽和你弟弟。”
“我弟弟不是十一嗎?”
“那個……不是你的親弟弟,他是八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