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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大籠的跟班們三三兩兩的等在院子裡,或者在聊天,或者用石子和小木棍玩對弈遊戲,用他們各自的方式打發著無聊的時光。他們對村長大人的作息習慣已經習以為常,自他上任以來還沒有一天能趕得上吃早飯呢,村民們都是莊戶人,他的跟班們也不例外,不過都是一些家裡沒有土地,或者種地的本事不那麼入流的閑散漢子,饒是這樣,最基本的看日頭位置來判斷時間的本領還是具備的,眼看著太陽距離升到最高處還早呢,也就是說村長大人還要睡上好一會呢。
八斤老爺子家的土房子有些年頭了,在這個更新疊代不那麼快的村子裡也稱得上是最老的一間屋子,它沒有後來蓋得那些房子那麼大,低矮的房梁,低矮的屋簷,低矮的門框還有一扇配得上這屋子大小的小窗戶,就連房前自留的小院也小小的,成一個狹窄的長條形,放在周圍更新更大的院落中間好像一塊被擠扁的年糕。大籠的跟班們就像黏在這塊年糕上的棗子一樣無精打採,他們誰也不願意擠在這,可是又必須在這,不僅要在這,還要盡可能的讓村長大人一出門就能看到,來換取一點點這個村子裡目前最有權勢的人的注意力。
大籠也不喜歡這裡,房子又小又暗,還有一股老人久久不能散去的彌漫在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味道,可是作為一個非傳統的正式上任的村長,以逝去的有威望的老村長的房間作為新任村子的住所對他來說,對整個村子來說,都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最起碼象徵了一種權力的交接,時代的更疊。不管其他村民怎麼想,反正大籠自己是這種想法最堅定的支持者。
陽光從塌了一角的窗戶中斜射進來,平時不易察覺的灰塵在其中打著卷翻滾,大籠吧嗒吧嗒嘴從睡夢中醒過來,把騎在自己肚皮上的雪白大腿推倒一邊,大腿的主人咕噥一聲翻了個身繼續她的美夢,大籠順勢在她滾圓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滑嫩的面板觸感讓他頭腦清醒了不少。左邊胳膊被另一個少女壓在身下微微有些發麻,他抽身坐起,跨過女孩的胴體下了床。
這兩個女孩他之前並不認識,不過自打他正式就任以來,這樣主動投懷送抱的露水情緣推都推不掉,已經很久沒跟花妹一起睡了,今天少不得要去陪她一下,他這麼想著,抓起樹樁桌子上的木頭水杯將昨晚剩下的半杯老酒一飲而盡,糧食釀造的白酒甘冽爽口,酒精在胃裡發熱,因睡眠而停滯運轉的神經快速恢複了活力,他攏了攏散亂的頭發,精神煥發的跨出房門,身後傳來女孩輕微而有節奏的鼾聲。
連日糜爛的生活讓大籠腳下虛浮,兩個腰子攥著筋兒的疼,可真正讓他憂心的還是肚子上的那顆血泡,血泡經過一番處理已經沒有初時那麼駭人,它早已幹癟下去,像肚臍上掛著一顆脫水的柿子,這簡直成了大籠一塊心病,跟姑娘們胡天胡地的時候都放不開手腳。他憤憤然套上寬大的皮袍,將袍子的前襟用力往下拽了拽,反複確認不會將柿子暴露出來之後,仰首挺胸跨出房門。
跟班們見到村長大人出了門,一改懶散的模樣,站的個頂個的直,用一種殷切的目光投向他,希望能換來他比別人稍多一點的關注。大籠自然願意給他們這個面子,這也是自己權威的一種體現,他不偏不倚的挨個掃視過去,確保每人分得的目光都是均等的,跟班們卻都覺得自己比別人多得到了一點,這正是大籠想要的效果。他清了清嗓子,昨夜酒得不少,現在喉嚨還有些發緊,不過他不能在跟班面前表現出任何不適的模樣,這樣會影響自己在他們心目中權威的地位,果然未等他發號施令,跟班們立刻圍了上來,殷勤的叫他難以招架,他心中洋洋自得,當村長不就該是這個樣子嗎,像他老爹一樣為了這幫綿羊一樣的村民把命都配上實在是不夠明智。
他懶洋洋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再睜開眼睛時就有善解人意的村民將轎子備好,四個轎夫撅腰凹腚的用不那麼專業的姿勢貓在地上候著他,轎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舒服,不過是一把實木椅子四個腿上串了兩根木棍,連線處用草繩反反複複纏成了四個大疙瘩,看上去挺牢固,實際上坐起來怎麼樣只有大籠心裡清楚,不過這是村民的一番心意,也是他地位的象徵,他是這個村子百十年來第一個走路有人抬的村長,這是創了歷史的,想到這裡大籠不免又是一番得意。
大籠不願意在這破房子裡多待一秒,晚上又不得不來這裡過夜,因為這個花妹沒少跟他吵架,搞得他連自己家也不願意回,每天便在大街上晃悠,美其名曰是上街巡查,實際上村子裡只要他不禍害別人根本沒什麼可巡查的。坐上顫巍巍的轎子,跟班們前呼後擁著他出了門,臨跨出大門之前,老屋角落處一座跟房子一樣破敗不堪的古井映入眼簾,在他眼前一閃而過,轎夫們當然不知道他的眼光落在何處,自顧著嘿呦嘿呦的出了門,想再看第二眼的時候它便被院牆擋住了,村子裡的地下水層很深,只有村口的大機井可以抽出水來,供全村人吃喝引用灌溉土地,老村長家裡為什麼會有一口古井,這讓大籠産生了好奇,在心裡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他隨口問一旁的跟班:“你們家裡有井嗎?”
“沒有啊,村長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一般的井根本抽不上水,別說抽水了,往下挖都挖不動,碰見硬土啥工具也不好使,要井有啥用哩,有井也不過是個擺設。”
“那八斤老爺子家裡那口井是怎麼回事?”
“你說那個啊,那井有年頭了,說不準沒有咱們村子就有那井了,一口枯井,也不深,打眼一望就見著底了,誰也沒心思研究它去,咋了村長,你看它礙眼,回頭咱們哥們就給它拆了。”
大籠擺擺手不置可否,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幾個跟班不學無術,問他們還不如問糧倉裡的耗子,他隱約覺得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自打他當上村長之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僅僅是以好玩為標準,另一方面他這個村長說好聽點是自己爭取來的,說難聽點根本就是騙來搶來的,他心中總有個疙瘩,雖然經過傳統的上任儀式,但是沒有上任村長與他交接,他依然覺得自己這村長當得名不正言不順,總覺得少點什麼意思,村長不該只是個名頭,也不該只是掌管著分配糧食的大權,應該還掌握著別人不知道的秘密才對,比如村裡什麼地方有寶藏,萬一遭遇滅頂之災總要有個後手,這才是堂堂村長應該掌握的東西。大籠不傻,他在叢林裡幾次死裡逃生,知道包圍著村子的密林中危機四伏,藏著隨時可以要了全村人性命的怪物,先不用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行軍獸群,“肥屁股”這樣的大家夥是他自己真真切切看見過的,與它們相比什麼熊啊鹿啊的都是小兒科,根本不值一提,能在這樣的怪物包圍下存在幾百年的村子一定有它抵禦外敵的方式,可是這麼關鍵的東西他卻不知道,一旦怪物來襲,難道也要學他父親一樣以命相抵嗎,他可沒有這樣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