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原因了,為什麼大部分聰明人活得都不快樂,原因在於他們知道的太多。這一輩子的記憶都夠沉重了,如果再揹著上輩子的事兒,那根本沒法活不下去。”我是有感而發,我小時候的記憶就讓我苦不堪言了。
“有些事不能解釋。為什麼突然愛上一個人,想為她做一切還覺得不夠。”
“聽老人說大約上輩子虧待了誰,欠了誰,這輩子可能會記得,做牛做馬要還人家。”我看著他。
“有那麼個姑娘,只看了一眼,讓我覺得我要用今生來還她。”
“是你追著要還的。”
“也不知是財物還是人情,不過錢是身外物,你這種女人視錢財如糞土,不如先把此人此身拿走。”
“不行,擔心資不抵債。”
“還好,你學中文的反正也算不清。”他說到。
“那可不一定,我家有一種秤,叫厘戥,就是稱物可以精確到厘,一斤十六兩,戥杆上的星記是按照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加上福祿壽,正好也是十六個數,一般稱名貴藥材和黃金時才用,我七歲時就會用這種秤,特別精準,現代科學也望塵莫及。”
“你是從哪個時代來的?告訴我。”他反問我。
“你看呢。”
“我對舊的東西都有著特殊的興趣,所以我喜歡收藏。看樣子,現在準備要做一筆大買賣了。”
“還敢小看我嗎?”
“沒想到是位可以精確到厘的債權人,我以後要打起精神,好好賺錢,不可遊手好閒。”
我看著他。他的氣息又撲過來,他的手指滑過我的頭髮,再滑到我的臉。
我極度貪戀著那種溫柔,可是,我不能就此沉下去!一切不要來得太快啊!幸好樹上有隻夜鶯在叫。
“鳥在抗議呢,打擾人家好夢。”我說到。
“走吧。”他說著拉起我胳膊。
那天晚上,我們就在這些老街裡走著,說著無關自己無關旁人話,但是那種清淡的背後是濃烈的。有什麼東西在暗夜裡湧動著。
後來我們不知不覺又走回到燈蕊街。我說我腿走累了,想回去睡覺。他說好吧。他送我到小區門口。
我剛進屋門,他的簡訊就來了。到家了嗎?我說到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擦頭髮。他的簡訊又來了:我車子開到了你的樓下,你睡著我再走。
以菱不在,我是有那麼一點點感覺害怕,但是我想上床後會很快睡著。所以也想不了那麼多。
我回他,你回吧,我沒事的。他很快回過來,我在車上聽音樂。晚安。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感覺著他的每個眼神和微笑,還有絲絲縷縷迎面撲來的氣息。想著他就在我的樓下守護著我,心裡升起很多甜蜜來。那種甜蜜真的是有助睡眠,我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我剛醒,還沒起床,單位同事就打來電話,說我們組今天提早一個小時到單位,手頭的專案必須得往前趕了,因為交工的日期提前了。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衝出去了。我想以菱如果在,她一定會感念父母替她的安排,在這種單位上班,打的是一份牛工,沒有任何辯論的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時分妙待命。還好,我年輕,我有的是時間和精力。我就怕那些託著孩子的住家男住家婦,怎麼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軍令如山。所以這是一口青春飯。
我是第一個到的,後來陸續的我們組的人都來了。因為主持人的緣故,錄製提前了。
我們二三個人一小組,分別對各個歷史階段的吳越國進行解剖。我與小陳製片還有從別的組臨時抓的裝丁孫姐三個人一組,我們三個人做的是五代十國時期的吳越歷史。這種節目不同於歷史科普,要做到好看,所以每個節點都要找好角度,然後去縱深挖掘。我們小組一致同意,以歷史大框架為依據,從野史入手,這樣既不違背原則,又能做收視。所以三個人瘋了一樣的找野史的看點。
中午組長點外賣餐,吃飯都不挪地兒。真狠。晚上又不知道到幾點了。
八點的時候,邵銘允發簡訊:又跑哪兒去了?我回他說我在加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班。他說你在哪兒,我告訴了他公司的位置,並囑咐他不能出現在我的辦公室。他說他是隱形人,不會在公共場合出現。
公司所有的人都走了,就只有我們組的幾個小分隊還在奮戰。
宣發組的人就在離我們不遠處,他們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我清楚地聽到了他們反覆提到一個人,佳妮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