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沒有,那是仙人住的地方。”
“仙人!什麼仙人,你知道來歷?”奉先也是頭回接觸仙人事情,頗為好奇,卻是剛問出口,感覺話語不對。
樵夫擔上柴說道:“我一個凡夫俗子,又怎麼知道仙人模樣,更別說來歷,年輕人,要是來看風景的,那你就來對地方啦,但千萬別上山。”拋下這句,樵夫漸漸走遠,留下奉先一人疑惑,也沒追上再問。
奉先此時更加好奇,既然不讓上山,又為何有依山之路,隨思緒漸深,腳步的開拔也漸漸的進了棲龍山下,又是一陣同樣的腔調,和剛剛那位樵夫的調一般無二,近身一瞧,卻不是樵夫,像是獵人模樣,背上還用只光溜的木棍揹著一頭野獐,同樣的步調,與奉先碰面,奉先挪近兩步,微笑問?:“老兄,你可是附近居民?”
獵人放下野獐,打量了一眼奉先說道:“我家離這不遠,小兄弟要是求宿求食,那跟我走就是。”
奉先看了一眼地上的野獐,重置了笑臉說道:“在下只是問路,不知老兄是否知道這棲龍山上有人住否?”
獵人笑道:“人倒沒有,仙人仙山,人哪能有那般好去處,要是小兄弟要上山,依著山腳那廟祠上的小路,依路而上就行,可千萬別驚動了仙山仙人,早去早回。”
說完獵人也重拾了獐子,哼著歌遠離去了。此時的奉先還有了些許的底氣,看著山下依腳的地方有處廟祠,邁步而去。廟祠佔地不大,按現在來說,不過五平,三面築牆,頂上黑瓦,一面無門,正前有一黃土做成的香鼎,敗盡的香梗,在鼎簇滿,說不上整齊,卻是旺盛模樣,沿著右牆後,有一黃土斜坡,彎弧而上,奉先也未留戀,開步而上。約莫十圈模樣,又聽見同樣的歌聲,不巧,一抹拐角,便碰上了載歌者,一身道裝,頭裹綸巾,手抦拂塵,滿身道服紫中鑲白,山羊鬍,半曲彎月眉,拂手同袖,嘴裡哼聲,一看便是修真者模樣,奉先躬身一禮,謙卑說道:“前輩有禮,晚輩七清峰,三清之徒奉先,不知前輩貴處何許?”
那道人憨笑一聲,捋了捋山羊鬍說道:“道無貴賤,我這閑野小道,讓你稱一聲前輩,尊在年歲之上,不知奉先道友有何見教?”
奉先抬頭指了指,棲龍山頂問道:“不知這棲龍山,可是前輩的洞天府地。”
“哪裡,哪裡!此山乃仙人洞府,我一凡夫俗子,豈能高攀。”道人憨笑依舊。
“那這棲龍山,是哪位仙人洞府,還望前輩能賜教與我,讓我好有些瞭解,見了仙人之面,才不會冒失。”
“是哪位,恕我無知,我也只是在半山之上,悟道悟法,至於山上是何仙人,我也素未謀面,若是道友要上山頂,老夫還是奉勸一句,不去為好。”道人甩了甩拂塵,輕哼歌謠,緩步而去。
奉先目送了背影,朝外群山望去,一種堅決的初心,和半道的踟躕,化成了一聲長嘆,發了會呆,依舊沿路而上。
一刻鐘功夫,突然聞來娃娃哭聲,開始以為是野貓春叫,可是四周哪有野貓,奉先聞聲而尋,前邊的路,變成了林木幽徑,樹樣無奇,杉樹樣式,奉先四周眺望,上下打量,半片溪水平穿,林子粗斷,猶如鈍刃下的豆腐,波瀾隨意。溪澗洩水不多,注一窪水域,奉先走近,扶著樹,卻發現手像是握著綿綿膠物,完全沒有疼痛感,輕拳一揮,像是打在棉花袋上,完全完全沒有疼痛感,而樹也沒有印記,好奇撫摸一陣,又是一聲娃哭聲驟起,奉先猛望聲源一望,卻是一驚,發出此聲的居然是魚,當然他並不知此魚名為娃娃魚,此樹喚棉芯書,新奇的研究了會,又想到要是帶些給祖瞧瞧,不知她會是怎樣表情,可是一想到祖,便想起此行之事,定了定心神,又往高處邁去。
路漸漸,雪頻頻,直到路完全淪陷,只剩蒼白之時,卻沒了路,抬頭望堆目冰錐,掃望卻發現路盡之處,有一石碑,滿峰堆雪,碑不見片,走近一看,上面刻著十六字:一葉知秋,半世浮塗,鹿放青崖,顧以浪尖。若細望,不難發現,碑上有另些字眼,婉如蒼蠅大小:清明祖墓,半山斷魂。潺潺近水,不解渴人。婉長小路,猶如此生。心脾已盡,何日封塵。你若知我意,立地拜山中。竹風捎客去,念念配水聲。文字之後,寫著王單倆字,原來是王單先生之筆。奉先深感,也是:有人氣才叫風景,無人煙荒島野林。任小水多姿,如何氣魄,大江無脈,也是豪邁。
前景無路,奉先剛要展羽翼,又想起祖的話語,像突生錯誤念頭的孩子,想起了母親柔和的聲音,冰峰和風親和依舊,只有足跡綿長。
足登了一天,連爬帶邁,心底強行壓制的不甘怒火,在無數個念頭冒起和澆滅之間,來回無間,最終在峰頂知足俯望,一切來之不易,還來不及沾沾自喜,峰頂傳來一聲話語,“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奉先四周張望,並無什麼洞府住處,只有被寒風交替過後的一席渺小平地,也就是十步來回大小,奉先走到中央,也就這時,突然憑空多了倆座冰雕獅子像,說是冰雕,也只是以奉先目前認知而大概,錯也不是,半透明的身子,雜了寶藍和殷紅如血的顏色,一眼深望,只感覺頓時無數雷鳴電閃,亂麻眼眸,也活化了心靈。好奇是所有人的天性,對於好奇的是死物來說,觸控無外乎是基本選擇,奉先也是凡人,伸手便要向冰雕獅首摸去。突然眼前畫面忽轉,轉而眼前就變成了一座巍峨的冰雕式不透明宮殿,不停歇的大雪,在洗禮著,只是地面沒有一絲雪的痕跡,眼前景象,像把無數感官,瞬間觸電,唯有一抹震撼縈繞之外,其餘麻木。景象在麻木中,往後挪移,沒有踏步,卻已身在宮殿之中,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騙著不切實際的張望,沒有風浪。
“人往往死在好奇之下。”奉先身前,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影像,說是影像,是在感官之下,完全透明,卻依稀能看清紋理,在眼中,顯已是模糊得不太真實。
奉先急忙跪倒在地,行了大禮,慌忙之中還不忘緊張的語氣,“晚輩無知,打擾了仙尊。”
“冥冥之中,我們有一面之緣。”影像轉過身,卻是驚壞了奉先,這仙人模樣,和祖像是一個模出的産品,完全看不出,哪差分毫。
“祖?”奉先失聲叫道。
“原來你心中的牽掛卻是這人。”那影像的聲音不緩不淡,卻不是祖的音色。
奉先低下頭,不敢再次抬頭張望,腦子裡的空白,繼續了言語的缺失,接下來的言語是什麼?此時沉默,感覺是自然德情有可原。
“剛若不是我的阻止,你便要無形於這世上。”影像說道。
“晚輩無知,謝仙尊救命之恩。”奉先激動依舊的說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是天理迢迢,也有疏忽之時,門外的倆座冰雕獅子像,便是被九天劫雷劈死的一對童男童女。”奉先沒敢插話,膜拜的身子,也不敢挪動分毫,靜靜的聽著。“九天劫雷是混沌初開,依天地演變而成,其威力之大,自古作為天罰中最為神聖的存在,當天下被火鳳、嘲風、麒麟三大神獸,分據之時,天下混亂,民不聊生。”
回憶如閱讀般繼續。天空祥雲如璋,透了紫的欲試,瞬間萬裡藍色畫面,美如失去。如海一般膚色的群眾,懷疑和新奇包庇了各自的眼眸,火鳳不甘中的恐懼,在認知中黯淡了眼神,仍舊舒開的雙翼,讓屬原色的空中,畫了一筆勾勒,還有一語,威脅般的悲鳴。雷電交錯,麒麟無意識的退了倆步,枯枝之聲,不放眼裡,甚至連五官的感受,在呼之欲出的瞬間,都沒含像塵埃一般的位子。實力也許是衡量這個世上的有力儀表,至少在如此高傲的三頭神獸眼裡,像神一般的讓人可信。一個喜歡被仰望的神獸,一個喜歡低頭嘲望的神獸,一個喜歡琢磨別人發抖的神獸,無外乎,此時所産生的天象,讓透明都放下了自己的愛好。
嘲風笑了笑,對著迷茫的麒麟,不屑的眼神,還放蕩著憐憫,終於在不自然之間,吐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山般大小,著實可笑。”
麒麟冷哼一聲,低頭看了看,那只有自己一半身子大小的嘲風,反胃一般的神情,充溢在倆眼之間,臉上卻沒有輕視的神色,因為他們都不是個體,憑眼所能看見的,只是他們部分部下,各有所像,基本都是雜交接代,麒麟這也是如此,身後的子孫們,形態各異。他們眼裡唯有的思想,就是藐視一切,卻也在這天象之下,有所畏懼。麒麟回頭望去,像播下了一片安慰,之後,振奮了所有身上的鱗片,氣勢軒昂。
一聲雷鳴轟動了在場所有的人和獸,在心砰然強調下,一絲恐懼沒有讓逃跑的思緒過分張揚,還有更為恐懼的東西,就在他們前方。劃開天際的閃電,沒長眼的劈在了四方當中的空地之上,也許是過於倉促,思量間,還沒決定,便落在了地上,也許是戰前的擂鼓,當然周圍遭殃的夜不在少數,大部分成焦炭的,卻不是人形模樣,並不是他們渺小,僅說渺小,也只能輪廓之間,和身形之間,在想象裡面,他們絕對是至高無上的,自言形穢的。
第一抹雷電,鼓搗的效果,將就理想,所有的人和獸,都像被指揮一般,次序的退了幾步。空中的火鳳,此時更是火急火燎,一張羽翼,一聲鳴叫,似與天較,自不量力已不能形容,唯有那隻會低頭看人的習慣,還在泛濫著。第二道閃電,成曲線狀,給了火鳳一張特寫,本身就是地火纏身,如今地火依舊,半身如碳。實力相對於三王之中的長者,當然人被忽略,強拖著半身焦炭,坐落在四方位上,空缺的地方,四角對立,朝天望去。